蠃鱼（1）

[原文]邽山，蒙水出焉，南流注于洋水，其中多黄贝；蠃鱼，鱼身而鸟翼，音如鸳鸯，见则其邑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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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蠃鱼，那个鱼身鸟翼的蠃鱼。

那个音如鸳鸯，见则引发大水的蠃鱼。

我知晓鱼的一生不能离开水，但我却依然希望能够像鸟一般翔于天际；我深知鱼的记忆只有短短七秒，所以我的眼里只能容下一个挚爱，我怕我的一个转身，你我就再不相识。如若可以，我希望到处都是大水，这样我就能追随你的脚步一直离去。如果可以，请让我发出像鸳鸯一般的声音，至少能够让你或多或少的想起来我，注意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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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歌舞升平，万家灯火，宝马雕车，蛾儿雪柳。长安的元宵果然热闹。

元宵佳节，世人皆放下手中的活儿享乐一番。而世上的一会儿人却不曾那么幸运。前世的我是宫廷戏班子里的一名普通的舞女，越是恰逢节日，便意味着愈加的匆忙。往往是在一个月前，便要开始苦练节日要上演的节目。在大唐，元宵节，又称上元节，与中元节，下元节一起都是重要的节日。而今年正值新王登基，便是更加的辛苦。

在进宫之前，我是金陵王府家的一位仆人的女儿。那时候，他们都叫我铃儿。因为父亲在王府待了近二十年，所以王府对于我家倒也还算照顾。除了每月的工资外，有时还会额外地赏给我们一些有趣的东西。比如，很大很大的蒲扇啊，主人不要的一些布稠啊。而在这些东西中，我最爱的是两片白色的贝壳。

东方有海，还有大鱼。化而为鹏，往日不见。

这些贝壳，大概就是来自那东方的海吧。

在我的印象中，父亲常常看着这两片贝壳发痴，听隔壁阿嬷讲这两片贝壳也是母亲生前最爱的东西来着。那时候，母亲常常会和其他人笑着说，这东西可真稀罕，真不知道是如何创造出来的。能够长生这么漂亮的地方估计也会是个漂亮的地吧。真的好想去一次呢。父亲见了，也只是笑笑，不就两片贝壳么，至于么。过两天，贝壳住进了父亲亲手打造的盒子。每丝木纹都被打磨得那么精致，阳光下，闪闪发光。

阿嬷小时候还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在东方的海里，住着一只大鱼。它每天都在海里游着，跑着，开心地时候就唱唱歌儿，不开心地时候就躲在珊瑚丛里，偷偷落泪。日子一天天地过着，平淡而美好。直到有一天呀，它像往常一样躺在海面，看着夕阳的影子一圈一圈地海面荡漾开来。那时候，她看见了一只从来没有看过的鸟儿，头顶霞冠，身披彩翼。仅一瞬，她便爱上了这只鸟儿。于是，她便像这只鸟儿打招呼，而鸟儿也蛮有兴趣地和她聊了起来。从那后，每天人们路过的时候，便都可以看见一只五彩的鸟儿依偎在海面，像道霞光。后来啊，冬天将至，鸟儿不得不回到南方，他们相约明年再见。

“然后呢”铃儿的两只眼睛好奇地眨了眨。

“他再也没归来过。”

秋水长天依旧一色，人间却再无落霞孤鹜齐飞。

“然后呢”铃儿的眼里都快急出眼泪了。

“不知道。”

从那以后，铃儿就更加珍惜这些贝壳了。她想，他一定会回来找他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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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学习舞蹈多久了，五年，八年，哦，居然有十二年了。

十二年，刚好是十二个十二月份吧。

古人常道十二年为一个轮回，那么我的人生要如何轮转下个轮回呢？

仍然记得是那样一个普通的下午，天气闷得很，父亲帮老爷看园去了，我一个人在房里玩着贝壳。

然后，阿嬷突然跑进来，拉着我就往外跑，年幼的我觉得十分害怕，就把阿嬷的车抓得紧紧的。一边跑，阿嬷一边问我，父亲去哪儿了。我说在园里，然后阿嬷就带我到园里。

到了园里，阿嬷和父亲着急地说着些什么。年幼的我听得不清楚，大概只记得隐约听到乐班，舞女之类的词。以及父亲那暴起的血管，还有被阿嬷紧紧攥着的宽大的手。

夕阳很美，晚风很大，父亲的背影显得格外落魄。来不及修剪的鬓发，遮挡不住的悲伤的情绪。

那是金陵城留给我的最后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