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女儿：
今年很巧，你的十五岁生日正好赶在端午节。早上起床时，我一眼就看见贴在衣橱门上的纸条，那是一张带有可爱Kitty猫的粉色便笺，写着：
妈
难日快乐！
丫头
6.19
难日快乐——我不禁莞尔。你竟然记得，孩子的生日，是母亲的难日。竟然能在自己生日这天想到祝福妈妈，这让我很感动。尽管“难日快乐”这四个字听起来有些怪怪的，我还是很开心，为在今天收到你这样一个别致的祝福。
走出卧室，给了你一个温柔的拥抱。不知不觉间，你已经比我高了。我轻轻拍了拍你的背，在你耳边轻声道：“宝贝，生日快乐！”
你嘴角上扬，露出雪白的牙齿，微笑回应：“谢谢妈妈！”
早餐桌上，三个人一边吃着粽子鸡蛋，一边回忆起十五年前这个早上的点点滴滴，那时你刚刚出生几个小时。
我感叹着时间飞逝，十五年，似乎真的是弹指一挥间，一个五十公分长的小婴儿已长成身高一米七的婷婷少女。
这样一个温馨的画面，让人很不愿意想起昨晚的不愉快。尽管直到睡前你也不理我，但是一觉醒来，看到那个温馨的字条，想着你已前嫌尽释，我的心情一下子就轻松起来。
昨晚吃饭时，我和你说起于阿姨家的姐姐，她一直在年级名列前茅。今年高考，她自己估了630多分。你问我她的理综有没有达到280分以上，我说应该有的。你说那也不多，有很多答满分的呢。
听着你不以为然的口气，忽然就想起前些天家长会上看到的你的理化成绩，真有些惨不忍睹。隔着餐桌，不由得多看了你两眼，有些无奈，也有些忧愁。
你不知道那一刻我想到了什么，却意识到我在看你。你心无城府地笑着说：“你老看我干嘛？”
我本不想说的，知道说了只会让你不快。可是接着你的话头，还是没能忍住。你听了陡然变色，立刻起身回自己房间，砰地关上了门。
我一脸无奈。曾几何时，我在你面前说话变得如此小心，生怕稍有不慎触了雷区，惹你不快。
曾和同事玩笑说，我们这代人小时看大人的脸色，现在看孩子的脸色。虽是玩笑话，何尝不是事实呢。有时真不明白，何以做了母亲，在孩子面前，所有的骄傲就全部低到了尘埃。
初中三年，我还为能帮到你而欣慰。高中这一年，眼看着你成绩下滑，却只有无奈。我知道你也着急的，月考后还哭了一回，自己张罗着上补习班，越发不忍说你。
平时你回来很少提到学习，我便也不提。心里明明是着急的，却随着你一起说笑。你总是自我感觉良好，经常要求我夸你。夸了你，你又说是敷衍。若说了些逆耳的忠言，你便会翻了脸——当然，很快又会忘掉。
这段时间，一直想好好和你谈谈，心平气和地。我想让你懂得，正确地认识自己才能更好地把握命运。如同我不希望你自卑，我也不希望你自负。我希望你拥有一份在自知基础上的自信。
你有很多可贵的优点——单纯、善良、正直、开朗、向上……你也有一些不足——急躁、拖延、缺乏自制力、不够宽容。
说到这些，你肯定又不高兴了。并不是指责你，每个人都有长短，这很正常。我只是希望你能客观地了解自己，坦然地面对并接受，然后，不断改进提高。
我还希望你能多看到别人的优点和长处。你经常和我说起同学身上这样那样的缺点。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完美的人啊，如果一味地去关注对方的弱点，那么最终可能连一个朋友也找不到。
反之，如果你择其长处去欣赏、学习、相处，就会在进步的同时，还收获一份友谊。
只要对方是一个真诚的人，即使他有某些和你格格不入的爱好，也不必太在意。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必然会存在丰富的差异，而宽容会让你收获处世的乐趣。
有时看到你做事磨蹭，不够专心，经常边写作业边听MP3，或者旁顾其他。大把的时间流淌过去，却往往事倍功半。一直要你提高效率，却总是收效甚微。
孩子，生命是有限的，非常珍贵，不要让明天为今天的虚度而后悔。
……
想和你说的是那么多——说太多了你大概又会不耐烦，所以今天就先说这几点吧。
昨天，我问你想要什么礼物。你说五一出去玩的时候不是提前送了吗？我这才想起，在“石头记”给你买的那个带有米奇挂件的项链。
很少给你买佩戴的饰物，怕你分心。可是，你是那么喜欢那个米奇，爱不释手的样子，让我不忍拒绝。我对你说：“算是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吧。”
我总是想满足你的要求，不想让你留下遗憾；我总是想让你开心，不想让你不快乐。我总是想让你生活得更好——可是，我终究无法替你把握未来。我只能给你建议和祝福，你的路还得自己去走。
今天，你十五岁了。我没有什么可以送你，就送你一首读过的诗吧，祝你生日快乐！
我可以给你方向
但我不能永远站在你的前方引导你
我可以教你分辨对错
但我不能总是为你做决定
我可以为你提供建议
但我不能帮你接受它
我可以教你为友之道
但我不能让你依之实行
我可以教你分享
但我不能让你不自私
我可以教你尊重
但我不能迫使你显现荣誉感
我可以对你的成绩叹气
但我不能怀疑你的老师
我可以在交友方面给你建议
但我不能为你选择朋友
我可以告诉你生命的真实面
但我不能帮你建立起好名声
我可以告诉你酒的一切
但我不能为你说不
我可以警告你药物的害处
但我不能防止你使用
我可以告诉你何为远大的目标
但我不能帮你达成
我可以让你照顾小孩
但我不能为你的行为负责
我可以教你仁慈
但我不能迫使你变得高尚
我可以警告你罪恶的可怕
但我不能使你的道德崇高
我可以把你当个孩子疼爱
但我不能让你成为神的子民
我可以为你祷告
但我不能使你与神同在
爱你的妈妈
2007年6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