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主所赐之礼物 | 南疆行纪09

2017年8月5日

“炙热的情感仿佛随时要从身体喷涌而出,深邃的眉眼不时抛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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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计划随斑马先生上红其拉甫口岸,行前思考再三,一来去年由此出境巴基斯坦时已经过,二来工作积压需腾时间处理,所以留在了酒店敲键盘。

红其拉甫海拔接近五千米,从那里出境,行驶一百多公里便可至巴基斯坦的苏斯特口岸。这一段听上去简短的喀喇昆仑公路,行路并不容易。因为深处帕米尔高原腹地,雪崩、山体滑坡、落石、塌方等地质灾害经常发生,沿途路面和桥梁设施极易遭到毁坏,去年五月初,正是因为雪崩摧毁了路段,我们被迫在塔县滞留了近一个星期。

虽是比边境还边境的小城,但呆在塔县的日子并不无聊。可以扛着西瓜去拜访朋友,亦可去附近的巴基斯坦商店淘尖儿货;幸运一点,还能赶上一场塔吉克人的地道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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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夏季,多数乡民忙于农事生产,要去放牧、收割庄稼、备草料等,所以婚礼和节假日多安排在闲暇的深秋和隆冬进行。时值初秋,婚礼不常见,好在我们运气不差,中午便听朋友说起,当晚附近的提孜那甫乡有一场“大型”婚礼。

提孜那甫距塔县五六公里,塔吉克语中名为“快速获利”之意,但在一些塔吉克老人的眼里,他们更愿意称之为“一头羊睡的地方要用一头羊来换之地”。正如其名一般,提孜那甫是帕米尔高原一块不可多得的宜农宜牧之地,据说因为民族历史的缘故,当地总共有塔吉克语、维语、柯尔克孜语、汉语、阿拉伯语和波斯语六种语言并存,不少老人会讲四种语言,涉及印欧、汉藏、闪汉和阿尔泰四大语系。

在县城吃过晚饭后,我们奔赴婚礼现场。天还未黑,屋外的空地上,已有塔吉克男女断断续续跳起鹰舞。相较以往参加过的塔吉克婚礼,这次的规模并不大,一位年轻小伙儿手拿盘好的大粗红绳,在场上主持吆喝。附近的乡民正七零八落的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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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看来,婚礼是“真主所赐之礼物”,是人生中必不可少的一个组成部分。而跳舞,更是婚礼中不可或缺的仪式和祝福。在场的人大多会上场跳舞,哪怕是走路蹒跚的老人,在被邀请后也会毫不犹豫、一瘸一拐地步入舞场,随着鹰笛和达甫(手鼓)的节奏款款而动,老人跳了一辈子的鹰舞,举手投足间细腻从容,相当不失味道。相比之下,年轻男子跳起来肆意随性,炙热的情感仿佛随时要从身体喷涌而出,如强劲雄鹰般抖动肩膀,有力克制,深邃的眉眼不时抛出笑意。

塔吉克民族生来热情,但凡来参加婚礼的人都当作宾客。不同于汉人婚俗礼节中“食为大事”,他们的婚礼主要是在跳舞和祝福中度过的,吃饭很简单,饿了的人分批进屋,围坐炕上,主人手执阿不都瓦壶,为客人依次净手,接着在炕上铺好餐布,摆上备好的羊肉抓饭、馕、茶水、瓜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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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主人家的屋子,我终于明白“大型”之意。外表朴实无华的房子,进屋宛如波斯小王宫,和我们平日见到的普通塔吉克家庭天差地别。普通人家里,除了传统的五根顶梁柱,和床上女主人缝制的各色被褥手艺品外,几乎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普通沙发都难得一见。而这个奢华的“小宫殿”里,水晶层叠的灯饰与皮质奢华的沙发相生辉映,地毯随过道不断向四面延伸,空间形如皇室迷宫,一步一景,别有洞天。仔细再一观察,连屋外的院子,也专门为婚礼砌了一块平坦的水泥舞场。

走进这样的豪门大户,自然好奇屋子主人。主人为名气傍身的塔吉克高音歌唱家,一袭讲究黑衣,言行举止颇显身份。这次婚礼是其侄女结婚,新娘出嫁不露面,难得一见,但舞场上,主人家七八岁的小姑娘也相当抢眼。因为是欧罗巴人种,大多塔吉克女孩的五官长相都堪称完美,但身在紫外线极强的高原,大部分孩子都像草原上盛开的野花,被帕米尔的阳光风土点点侵蚀。而这个小女孩不同,五官虽非出众,但出生优越,面容白皙,穿衣打扮如娇艳的鲜花,一下就让路边的野花失了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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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快近深夜,婚礼越发热闹,期间还有一些游客闻声而至。相比前两三年,婚礼上的游客身影越来越多,没有人愿意错过这样地道的塔吉克盛宴,我们亦是其中。

他们的婚礼一般持续两到三日,这是第一晚,在女方家通宵庆祝,深夜走向高潮。夜已深,我们约定好明日再来,便匆匆赶回县城。

高原深夜凉气逼人,大概是心思都在婚礼上,心随喜,不觉冷,期待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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