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之大者

—— 浅谈武侠小说创作

十年磨剑斩苍狼,战气荡,胆色壮。几度寒暑,山河伴夜凉。纵教胡虏踏车来,尸漫野,六合荒。

昨夜寒蝉噤若霜,风吹絮,鸟彷徨。彻夜鏖战,无心恋花黄。千里江山应犹在,待他时,好还乡!

《江城子·战》词出《藏真诀》第二章,乃是戍边将士的真实写照,同时也反映了大多数武侠人物的生活状态。

武侠小说并非我国独有。国外虽然也有三个火枪手、佐罗之类的侠义之士,但纵观全球却绝对是以我国的武侠小说最为华丽壮美。

但凡武侠之士,无不拥有一身令人艳羡的绝技。或身轻如燕可飞檐走壁,或剑法了得可笑傲江湖,或运筹帷幄可决胜千里。每一个鲜活生动的人物,每一项叹为观止的技能,都是武侠小说这种古老文学体裁广泛流传的坚实基础。

武侠的魅力在于,这两个字无论单独放在哪里,也未必能够起到与之相当的效果。正因为如此,武侠也包含了“武”和“侠”两部分。单有“武”而无“侠”被称作一介武夫,单有“侠”而无“武”又显得无力回天。孰轻孰重,全凭读者一念思量。而在作者心中也自有一尺标杆。

作为一名业余的武侠小说写手,十数载浸淫其中,虽名不见经传,却也攒下少少想法。

一、打戏的创作。

作为武侠小说,没有打斗场面是不完整的,打斗场面不震撼是不精彩的。故而在大多数人看来,打斗场面也是最难描写和铺开的。

但凡江湖中人,必有一门以之傍身的独门绝技,或刀枪剑戟、或拳脚点穴。任何一门绝技则必有相应招式,如降龙十八掌共十八招,亢龙有悔、飞龙在天自不必说,皆出自《周易》。而相应招式又有相应效果,如《藏真诀》中李还教授于男主曾焕离的天星印法,分有三主印及四圣灵印。三主印为中天紫微印,司御气;五帝座太微印,司进攻;帝座天府印,司守御。如此分配一旦侠义之士习之,则见招拆招,需使什么招式时便使将出来。好似过米诺骨牌,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千有万。而作者则是上帝,引导着打斗走向最终想要的结果。

除去固定招式外,人体自身守御功能也是需要用心去体会的。而这种体会往往存在于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比如两个不懂武功的人斗殴,甲挥出一拳打向乙地面门,乙必然要避让,要么缩头要么后仰,否则脸上就得开酱铺(典故出自《鲁提辖拳打镇关西》)。而我们的侠义之士本就身手敏捷异于常人,动作无非更为迅捷而力道更为沉猛。适时配以各自武功家数,稍稍夸大,打斗场面便可一蹴而就。

因此在写武侠小说的时候常常会觉得,根本停不下来,又或是戏不够打来凑。这些都可以充分说明,打戏是最好写的(当然也要照顾读者的情绪)。

二、武与侠的宏观调控。

前面也提到,武侠二者缺一不可。然而,若是空有一身武艺,成日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那自不可称作武侠。又有一些仗着手底下有些本事,平日里偷鸡摸狗,但却也常常劫富济贫。这类人可算让人又爱又恨,往往不好下定论。但也往往受到读者的青睐。

毕竟,世上没有绝对的坏人和绝对的好人。

因此,调解“武”与“侠”各自的权重就是作者应当把握的关键。简而言之就是要考虑究竟让主角当好人还是当坏人,当好人的时候又是否要干些坏事。例如《神雕侠侣》中的杨过,又例如《笑傲江湖》中的田伯光。

杨过一生坎坷,为保父仇可谓是穷极半生。最终发现原来杨康是一个如此不堪之人。故而最终为杨康立碑,请飞天蝙蝠柯镇恶提字曰“不肖子杨过立”。而杨过也终于在此刻,放下心结成为一代神雕大侠。

相比之下田伯光呢?一代淫贼千里独行田伯光,可谓是声明狼藉为正派人士所唾弃。可自打同令狐冲坐斗百余回合,被这个名门正派弟子算计,要拜小尼姑仪琳为师的时候,坏人也有一诺千金的时候。于是,千里独行田伯光变成了南岳衡山门下弟子仪琳师父的关门徒弟。而到后来,他倒也真实改邪归正(当然,这跟他的师公不可不戒也不无关系,在此不作赘述)。

由以上两例可见,善恶并非绝对。而以人这么复杂的生物,更是集善恶于一身都无伤大雅。关键在于作者想要该人物成为一个怎样的人。而人物定性以后,随着剧情的发展有所改变也无伤大雅。关键在于,一切为主题服务。

三、情感戏。

江湖孤寂,若无情仇,则更显寥落。好的武侠故事必然少不了好的爱情戏。

而说起爱情戏,作为醉心于武侠的我其实并无发言权。但我仍然想说的是,一切情节为主题服务。若要人物成长为一代大侠,身边则必须有一个同一阵线的女伴(也可能是几个)。否则,两情相悦之余却是各有算计,结果必然好景不长。

例如中神通王重阳,同女侠林朝英的爱情故事故而令人神往,但最终却是终老重阳宫,而林女侠老死活死人墓。在成就双方功名的同时,牺牲在所难免。用当下流行的话说,虐心是最受广大读者喜爱的手法(没有之一)。

四、武侠分支。

随着网络小说的发展和普及,从武侠小说中衍生出N种不同的新派武侠。有些类别甚至无须打斗。这些类别既不是金庸详述打斗类,也不是古龙一招定胜负类。而这些类别中,则以玄幻、修仙类最为抢眼。

相关类别以《仙剑奇侠传》为例,穿插妖魔鬼怪,斗争主体再也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甚至看不见摸不着的山精水怪。因此在传统武功家数的基础上,需要插入一些降妖伏魔的手段。例如符咒、手印、元素等等。

加入这些多元化的元素,小说变化更为繁杂,也更能抓住读者的心。这大概就是现代读者渐渐放弃传统武侠的原因吧!

尽管当代武侠出现了路数繁多的变化,但万变不离其宗。以“武”为元素,以“侠”为系统。武已不再局限于拳脚招式,可以是法术可以是咒语,甚至可以指天天崩、划地地裂。但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基本理念是不应动摇的。

武侠是一个广阔的天地,也是一个蔚为壮观的世界。在其中我们各自都能找到心中的自己。有人说,传统武侠已经没落。可那只是一种片面的假象。社会的浮躁,人心的浅薄都是造成这种假象的根源。作为一名武侠小说的创作者,我们更应当牢记当年走上武侠之路的那份悸动。无论是什么,我们都有理由继续走下去。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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