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手术刀|老农民特有的狡黠（1）缝羊尾

这些故事都是我道听途说，但又特别真实，个人觉得有必要拿出来讲一讲，让现在的孩子们了解一下过去的农村。我认为有些事现在不讲出来，以后真的就没有机会了，所以尽管文笔差些，但我依旧还要讲。

1  缝羊尾

“缝羊尾”这事儿，一般人还真是琢磨不出来，它将欺骗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甚至可以称之为艺术。总之，它让人觉得既好气又好笑。往往，人们在大呼上当的同时，又不免佩服卖家的智慧，或者更确切地讲——狡黠。

自古以来，羊肉的价位一直就比较高。究其原因，大抵是羊这种动物生长较为缓慢，而且出肉率特别低。一只百十斤的毛羊，怎么也得养个一年半载，宰杀时，去掉皮毛、下水、羊头、羊蹄，统共出不了三四十斤好肉。

物以稀为贵，这样一来，羊肉价格自然居高不下，而逐利者凭借本能必定要在这块“肥肉”上做文章。

如果按正规渠道来，老农民们就要搞好养殖技术，侍弄更多的羊，以期博得更多的利润。但那样子的话，来钱慢，耗时长，搞不好一年就搭进去了。

有些人便觉得不划算了，于是开动歪脑筋，从别的方面下手了，特别类似于传说中的“挂羊头卖狗肉”。挂羊头卖狗肉”，大家都听说过，可谓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如此一来，这种伎俩就成了买家卖家心中公开的秘密，不好使了。

再说了，如果羊肉摊上挂着个血淋淋的羊头，睁大了惊恐的眼睛看着你，颇有些死不瞑目的哀怨。对这种情形，你会怎么想，多半没有了购买的欲望，只求速速逃离，所以现在羊肉摊上没有了羊头。

可是没有了羊头， 又怎么能够证明这羊肉是真的呢？买家不信，一直认为卖家无奸不商，里面肯定是造假了；卖家自然也不好解释，你说这是真羊肉，又怎么证明呢？卖家就说了，不信，您可以闻闻味儿，羊肉有膻腥味儿。买家当然不会轻易被糊弄，就说了，现在狐狸肉抹上羊油，也是羊肉味儿。

这样一来，买卖双方就掐起来了。但是人家买家提出的质疑并不是没有道理。我们那边确实有养獾的、养狐狸的。养这些东西当然是为了它们的皮毛，岂不闻古语有云“象因牙死，狐因皮亡”？可是，这些动物除去皮毛之后，光卖肉自然是不值钱的。而且，农人们讲究多，谁没事愿意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总觉得不如猪牛羊肉来得正宗。

养獾的和养狐狸的人们一合计，直接把这些东西低价卖给了肉贩子，很多自然就去了羊肉摊子。买家中有精明的，养殖户中有口风不严的，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羊肉摊上摆的肯定有一些是獾肉和狐狸肉。若不然，那些肉类去哪里了？这可欺骗不了老农民，肯定又是“挂羊头卖獾肉和狐狸肉”！

卖肉的一看形势不对，也是急得抓耳挠腮、百口莫辩。现在市场卖的羊肉大都是胴体，胴体是什么？其实胴体是特指牲畜屠宰后，除去头、尾、四肢、内脏等剩下的部分。时下在形容女性的裸体时，大都用“胴体”一词，其实是不对的，这跟骂人是畜生差不多。

胴体上没有羊头，但是还有羊尾，这东西造不了假。有羊尾的，肯定是真羊肉，买家这么认为，卖家自然也这么认为。难不成这羊尾巴还能长到獾和狐狸屁股上去？天底下就没有这个道理！

可是，凡事儿都经不住琢磨，也就是农村人常说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有些卖家就先人一步琢磨出了门道，它们在獾肉和狐狸肉抹完羊油，然后让妇人将割下的山羊尾巴或者绵羊尾巴用针线缝在獾或者狐狸的屁股根子底下。獾小，缝山羊尾巴，冒充山羊或者羊羔；狐狸大些，缝绵羊尾巴，摇身一变就成了绵羊。

都说孙悟空有七十二变，其实老农民们的手法一点也不比孙猴子差。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人家卖肉的，当然不能将假货卖给熟人，慢慢地就成了一个不能说的秘密。有好事儿的，就去摸那个羊尾巴，拽一下，看看是不是塞上的。这位爷，您也不用拽，肯定拽不下来，因为这羊尾巴是用针线缝上去的，紧得很！

可是这世上的事情啊，真的总归假不了，假的也总归真不了！这弥天大荒都有戳破的那一天，又何况这些小伎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