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后的天空》 第三章 木与叶的诗

“嗯！我想……大概会是灰色吧！”
我思考了一阵，对言叶这样说道。
“可为什么会是灰色的呢！”
为什么会是灰色的？
我也无法给言叶一个准确的答案，但我想就是灰色。它没有黑色暗，但也缺少其他颜色的鲜艳。
“木庭同学是蓝色的。”
“为什么这样说？”
“蓝色是三原色之一呢！没有任何颜色可以调和成蓝色，但它却可以和其他颜色搭配调和出不同的颜色。”
“至于原因嘛！即使木庭同学问我，我也是答不上来的。因为我感觉就是这样。”
蓝色吗？
我抬头望了望天空，那是和天空一样的颜色呢。一种悠远，充满希望的颜色。我会是吗？
“木庭同学在看什么呢？天空吗？可木庭同学头上落了不少花瓣呢！”
言叶嘴角挂起了一缕欢快的微笑，可她为什么而感到快乐，我无从得知。但一个人的笑容是不会骗人的。
“嗯。如果是天空一样的颜色，那还真是不错呢！”
“如果言叶同学不介意，就叫我木庭吧。同学们都这样称呼我。”
如果往后真能够成为那悠远的蓝色……可言叶之前不是说了吗？蓝色是三原色，是无法调和而成的，就如那悠远的天空一样无法被触及。
想着，我又有些出神了。
“呐！不如就叫庭吧，同样的，木庭同学也可以管我叫叶。木庭同学不会介意吧。”
“嗯。那就这样也不错。”
没有想到，我和言叶会相处的那么融洽。就像是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将我们拉进一样，让我们可以跨越任何阻碍。可让我困惑的是，之前的半年我和言叶都一直处于陌生的状态，而今天偶然的相遇却仿佛突然打破了横亘在我们直接阻碍，并向着彼此靠近。
距离上次这样和一个女孩交谈过去有多久了？嗯。我想不起来，大概没有吧。这么多年来，我似乎一直不怎么会应付身边的女孩子。久而久之，也就缺乏了与异性之间交流的能力。
“陪我去看看花吧。庭！”
言叶拍了拍头，将散落在发间的花瓣拍落下来。
“桃花吗？”
“后山又不是只有桃花！再说看了那么久桃花，都有些生倦了。”
言叶瞪大了眼睛，白了我一眼。
说实在的，在桃花树下坐了那么久，我也有些倦了，确实想走出桃林看看其他的花色。
据言叶说，她是非常喜欢这些花的，即便爬山很累，但近来每个周末，她也依旧会抽空到后山来看看。
过了四月，春天的芳菲就该落幕了，言叶这样说道。
一路上看见的桃树都长得不太高，大都只有四五米的样子，但它的枝系却非常发达，因此每一根桃树都能结很多果子。

在桃林中大概穿梭了二十分钟左右就快到尽头了，言叶一路上给我讲了很多，而我只是并肩与言叶走在一起，听到有所体会的地方就跟着附和两句。但这并非是因为我不够用心，相反我是听的非常认真的，只是言叶说的太过尽兴，我也只能如此。在与言叶的谈话中，我得知在家里的庭院中是不能种桃树的。
小的时候，我曾在家中的院子里种了一根桃树苗，但没过几天就被我外公拔掉了。外公告诉我，在家中种桃树会积累阴气，容易引来妖魔鬼怪，在那之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靠近桃树，生怕惹了桃树上住着的妖魔鬼怪。言叶告诉我说。
“可后来有一次，我生了很长一段时间病，看了很多医生也不见好转。为此家里人请来了神汉做法，祛除病害我的邪物，并给了我一个桃木雕成的符篆。”
“说来也怪，带上桃木符篆后，我的病不久就好了。那块符篆我带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懂事后，为此被人笑话迷信而感到难为情，就再也没有带过它了。”
言叶讲起了她与桃树之间的故事，可她告诉我，她至今也没有搞懂桃树与那些邪物之间到底存在什么联系。
桃林的外面是一座小型水库，水库里的水是幽幽的碧色，给人一种深邃的感觉。在水库边上，有不少头发花白的老人在垂钓，他们一个个正襟危坐、神色严肃的盯着水中的钓线。
水库的对岸连着一片白色的世界。梨花，杏花或是李子花，白色的花朵映在对岸的库水里，显得特别纯净。
“庭……你看，就好像雪一样呢！”
言叶望着对岸在风中飘飘洒洒的雪白花瓣，痴痴的说道。
“是吗？好像是的。”
为什么会像雪呢？难道是因为它洁白的身姿吗？
“庭有见过雪吗？”
“呃！当然见过。我们老家的冬天，下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真好！”
我们走到水库边，一边绕着水库行走一边聊着天。
“看……”
言叶在水边蹲下身，用手指划弄着一瓣漂浮在水面的白色花瓣说道。
“庭看看……是不是像雪一样呢。我从来没有见过呢！”
“是很像呢。不过若是雪落在水中会很快的与水融为一体。”
“是吗？”
言叶的手指不断的拨弄着水面，一圈圈的涟漪将她倒映在水中的面容打乱，然后又重整，之后又打乱。
“庭会带我去看看雪吗？如果有机会的话。”
“等冬天到了，我们再一起去吧。”
尽管与言叶从前一刻开始才对彼此有了一些了解，可我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她的请求。
言叶嗯了一声，随后站起身来迈着步子向前走去，很快就走到了我的前方。但从水中映照的她的身影来看，她此刻应该很开心。果然，言叶突然转过身来，将双手憋在背后，然后笑盈盈的说道，庭真是一个温柔的人呢。
我有些不知所措，突然感觉耳朵有些热，随后脸颊也开始有些发热起来。大概是脸红了吧……我这样想到。
“嗯……”
言叶的脸上依旧挂着如桃花般绯色的笑容，两颊显露出浅浅的酒窝，此刻在我眼里，她的笑容又如映在水里的白花那样纯净。
这一刻，我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个想法……我想永远守护言叶，能够永久获得守护她这般笑容的能力。
嗯！手里那柔软的触感是怎么回事？
我有些出神了。
言叶突然用她的右手将我的左手拉住，一股温暖而又柔软的感觉立刻从我的手心传遍全身。
在言叶的手放入我手心的刹那，我惯性得用力将她的手紧紧得攥在我的手心。
“庭的脚……踩空了。被水浸湿了。如果……如果不拉住可能会摔倒的。”
言叶的语气有些颤抖，甚至有些打结。我回过神来时，发现言叶的脸变得通红，如同不远处那片桃林里盛开的桃花，但又不是桃花所能及的。
注意到言叶状态的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可我却依旧将她的手拉的紧紧的。言叶任由我拉着她的手，或许是紧张的缘故，一时间也忘了抽回去。
“啊！……真是抱歉。”
此刻似乎有些失态了，想到这里，我立刻松开了紧握着言叶右手的我的左手。
“没 没关系的！”
言叶将收回的右手放到身前，用左手轻轻的揉捏着自己的右手，同时头看着地面，低声说道。
“真的很抱歉。”
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好啦。”
言叶突然把头抬了起来，脸上的红晕似乎也逐渐消却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弯恬恬的笑容。
“我们赶紧去其他地方看看吧。不然天都要黑啦。”
“好……好的。”
记得上山的时候是一点钟左右，而此刻太阳已经西斜了，估计再有几个小时就要落山了。我看了看手表，而此刻已经快要到下午三点钟了。
言叶说完，将双手交叉背在背后，又小步走到了我的前面，午后的风从我们的右侧吹了过来，伴着金色的斜阳，伴着在斜阳散射中带着剔透光芒的花瓣，还有正拨弄着头发的言叶以及她身后的我。
“风有些大了呢！”
说完，言叶从衣服左边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条粉色的发带。掏出发带后，她将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头发别在背后，用右手握成一拳，然后又用左手里的发带熟练的将右手中的头发系了起来。
“我们回路上去吧。”
由于鞋子被水浸湿的缘故，此刻我整只右脚都包裹在湿漉漉的袜子里浸泡着，感到非常的不适。若在一直在水库边上走路，我担心会不会又踩进水里，因此向言叶提议回到路上去。
“庭的脚没有问题吗”
“没关系的，只不过浸了一些水而已。”
“真的吗？”
“是真的！”
不过说实话，穿着被水浸湿的鞋子，任谁都不会好受，经风一吹，顿时觉得右脚凉嗖嗖的。
从水库再往里走，所见的树木渐渐挺拔起来，青黑的树皮包裹着笔直的树干，嫩绿的树叶间点缀着一朵朵白色的小花，这些小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透明起来。
“看，路面上也有好多的花瓣呢！真美……”
这让我想起了校舍外的那两列樱花，那天夜晚走在樱花树下的情形，花瓣在昏暗的路灯下仿佛也变得透明起来。我还想到了那天晚上做的梦，但梦里的东西在梦醒后就会模糊起来，时间过得越久，就越是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