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路(5) 异乡春节的那些奇葩事

第一次远在他乡过春节

何小悠每天出卖着自己的青春和时间,领着几百块钱的廉价工资, 三更半夜去上网,吃着几块钱的麻辣烫,不知不觉就快到春节了。

她并没有攒下钱,第一个月的工资并不够买她那一部普通的诺基亚,还找别人借了点钱。春节,在广东是一个非常注重发红包和送礼的习俗。每到除夕,父母就要给小孩发红包,也要给老人发红包,串门的时候,要给来拜年的小孩发红包。

于是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今年春节不回老家,就在深圳过年,理由是没钱。如果回家,那半个多月的工资就会变成了车费,剩下的,还不够派发红包和买礼物。尽管家里人跟她讲没钱都没关系,只要有车费就行,回来就好,她还是不想回去。

师姐得知她不回家的消息,提出让何小悠在这春节15天的时间住在师姐的房间里,因为师姐房间的配备比较齐全,电视什么都有。

何小悠第一次在外地过年,看着这个平时人来人往的城市,到了过年,就变成一座鬼城了!大街小巷,看不到多少人,也看不到几辆车,很多店都关门了,上面写着春节放假回家,初八上班这样类似的通知。而这座城市也很少人放鞭炮,也没有人放烟花,安静得可怜。

除夕时候,还给家里打了电话。到了年初二,她的诺基亚坏了,于是拿到店里去修。她是因为听别人说诺基亚耐用耐摔,她才买这个牌子的手机,没想到才用了几天,就坏了。店员告诉她修理需要返回厂家,又遇上过年,至少要十天。

何小悠无奈的感受这万家团聚的美好时光,自己却因为没有钱而没有选择回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落莫和无助,而恰恰这个时候,手机也坏了,给她的这份年味添了一份孤独。

初三的下午,何小悠感觉头晕,晕得她坐立不安。何小悠最害怕的就是头晕,小时候每次发烧,有一点点烧,她都撑不住。每次生病的时候,妈妈都是很紧张的背着她奔去村里的小诊所,她也免不了要打针和吃药。一般都是先在手上做皮试,起一个大疱,几分钟后在屁股上打一针,一连打好几天的时候就左右两边轮着打,疼得她哇哇直哭。

想着想着,何小悠兜里装着100块,来到一个离她最近的私人小诊所,导医的带领下,她去验了血,开了单子,然后去交费。人家计算了价格之后,告诉她500多,她觉得很尴尬,就小声的告诉收费的姐姐,我没有带这么多钱哦!人家说好吧,那我给你减一些。重新计算了一次,然后告诉何小悠300多。何小悠又上演了刚才那一出,还是没带这么多钱。收费的姐姐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不过还是重新算了一下,告诉何小悠100多。何小悠难为情地说,我还是没有这么多钱。姐姐不耐烦的说:那你有多少钱啊?何小悠说100块。姐姐又重新给她算成99元,这次终于成交了。

医生告诉她要打吊瓶,第二天要来复查!何小悠坐在吊瓶区,看着那药水一滴滴缓缓往下滴的,她的头依然晕晕的。她看到周围的人都是有人陪着,就连门口那猫,都是成双成队的溜过,而她就这么孤冷冷的一个人坐在那张冰冷的座椅上,回忆起刚才看病讨价还价的情景,再想到曾经每次生病的时候,都有妈妈陪伴,这是第一次在外面过春节,更是第一次独自一个人去看病。她心情冷到了极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单,不由得眼泪刷刷地往下流。

这时一个护士走过来,小声询问何小悠,怎么了?是不是滴快了疼了呀?何小悠无力的摇了摇头,说不是,然后悄悄的将眼泪抹掉了。点滴打到一半的时候,何小悠的头渐渐的恢复了,变得越来越清晰了,也不那么晕了,等到点滴打完的时候,她已经不晕了,也就并不在乎医生说的第二天还要来复查的事情,她已经好起来了。

晚上,何小悠依旧去了开心网吧,网吧的人依旧不少。在这些天里,她新认识了一个网友叫“标哥”的男生,他是她的老乡,也是在深圳,职业大货车司机,出来得比她还早,只比她大一岁而矣,但是很能聊。指针已经指向凌晨12点了,她正在和他聊天,旁边过来一个中年女人,打开电脑,然后说上不了网。何小悠看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开任何网页和聊天工具,肯定是上不了网的啊!何小悠很想告诉这个人要开了才可以上网,但她还是没开口,因为她一向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性格也比较内向,并不喜欢与陌生人聊天,特别不喜欢主动。

中年女人站起来大叫说,网管,什么破电脑啊,怎么上不了网的?网管赶紧跑过来解释,而这个女人并不听解释,从包里掏出一把很长的水果刀。其他网管也来了,连哄带道歉,送出了这位中年妇女,才结束了这一场战争。而何小悠,暗暗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多嘴跟那个危险的女人讲话。跟陌生人讲话是危险的,特别不能讲一些冒犯、刺激性的话语,不然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当周围的人都往这边看时,网管们送走了这位“神人”之后,让大家继续上网,还解释说没事没事!

何小悠悄悄下了网,回宿舍了!她来开心网吧已经有好几个月了,每天晚上都会来上网,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景,的确吓着她了,往后的日子里,她稍收敛了,从每天晚上改成隔日来光顾了。她觉得自己还年轻,小命还要留好,但她上网却也没上够,已经管不住自己往网吧来的欲望,她每天上班实在太单调了,而网络却是那么的神奇,可以看电视,也可以和网友聊天,可以听歌……以前上学她都没怎么上过网呢。

开工的日子快到了,何小悠在宿舍,她的手机还没有修好,突然有一位同事喊何小悠,小悠,楼下有人找你,你快下去吧!何小悠来到楼下,她看见表姐了,何小悠喊了一声。表姐一见到何小悠来到根前,就伸出手去连连打了何小悠的胳膊好几下,何小悠一个没站稳,往后退了好几步,埋怨地问表姐,姐姐你干什么呀?表姐说,何小悠,你怎么回事?过年不回家也就算了,也不往家里打电话,家里打电话也不接,找不到你人,你爸妈都担心死了,你搞什么鬼啊?

表姐是大姑的三女儿,她一向温柔贤淑,也在深圳工作,这一回她有点想发火,估计想掐死何小悠的心都有了。何小悠一边给表姐解释说,除夕都打电话回家了,初二手机坏了,拿去返修了,要十来天,所以就没打电话了。表姐说,你这孩子真是急人,手机坏了不会打电话告诉家里人一声啊?找不到你,都以为你失联了呢,我们这一个过年都过得不安心,不踏实,这不,我提早两天出来了,你爸妈让我来找你。还有,出来工作是赚钱的,都几个月了,也没有往家里寄过一分钱,你的工资都去哪里了啊?你哥还在上大学,你上中专花了家里几万块钱,你也不寄点钱回家帮父母减轻一下负担啊?你爸跟我讲这些的时候,他都哭了,父母供你上学,多么辛苦啊!

表姐走后,留下何小悠一个人在那里发呆,她没有想到,因为手机坏了,让父母提心吊胆的过了一个不安的春节。她也楞了,她知道父母供她和哥哥上学很辛苦,但父母并没有强制要求每个月要定期寄多少钱回家。因为本身工资就那么一点点,第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她买手机,她才来深圳几个月,又要上网,又要吃麻辣烫,偶尔也买一下衣服,哪里还有钱寄回家啊?

以前上初中一个星期三块钱的零花钱,这个零花钱其实就是打菜的钱。再大了点了上中专,她一个月500块钱,其中200块钱是伙食费,剩下的是零花钱。但中专那几年,她的钱几乎都不够花,一个学期的钱到最后一两个月,就没有钱了,只吃青菜和白米饭,她常常找彭主任借钱,也常常找父母要钱。父母常常叮嘱她不要乱花钱,赚钱很不容易,但却没有具体教她怎么去合理支配这些钱,所以她并不会很好的支配自己的钱。

父母对她的付出是期望得到相应的回报,父母真的很宠她,有点溺爱,花了这么多钱,但也从来不严格控制她花钱。现在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消费模式,她其实也很痛苦,不知道怎么存钱,总觉得自己不够花,钱就不见了。她买的很多东西,往往都是很便宜的,但后面又觉得不合适,就用不上了,反正也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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