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5月2日 夜 晴 /多云
4月份东管刚来实习没几天，就阴差阳错给社里介绍来了个挺大的企业调查的案子。我们仨连轴转了两周多，一天都没休息。
周冠廷忙到起飞，自顾不暇。我自己工作也不是很熟练，还得顾着帮东管上手。29号结案时，周冠廷说，明天不用来上班，五一多放几天，就当调休了。
30号下午，我正在家自己DIY美甲呢，周冠廷突然给我打电话：来活了，我和东管现在去你家接你，去社里。
当时我整个人就划克了，说好的歇班呢？指甲完全没干啊！不得已只好擦掉，换衣服出门。
换衣服这会儿，东管给我发了好多条微信，文字语音混搭截图。委托人是他的朋友，一个年轻女孩，微信名叫田甜甜酱，她的母亲今天走丢了。
周冠廷打算接这个案子，和田甜甜酱约在了调查社，马上见面聊。
东管语音说，田甜甜酱告诉他母亲精神正常，退休在家两年，社会关系简单，只是今天早上十点多接到一通电话后，突然神情大变，惊慌地跑出了家。
母亲带走的钱包里，除了几百块零钱，还有一张理财卡。虽然理财账户里有很多钱，但是活期账户余额为0，什么也取不出来。
除此之外，田甜甜酱和父亲还没有发现家里其他钱财丢失，至今为止也没有自称绑匪的人打来电话。
我一上车就闻见一股浓郁的肘子香，后车座上，一盒盆大的肘子十分醒目。
我说嚯，挺会享受，你们俩瞒着我约会，还吃大肘子。
东管说我哪有那荣幸，歇班的时候还能让廷哥临幸我。这是廷哥的。
周冠廷说刚和陈渺在巷子深吃饭时，接到了东管电话，陈渺就让我打包带来了，跟你俩分。
东管一脸懊丧：“廷哥，我跟你一样，也正约会呢！和一刚认识的小学妹，长得跟明星似的，眼看上二垒……但怎么说，朋友的事更严重啊！”
我说那敢情好，我们今天至少已经拯救了一个迷失的妇女同志。
东管从后视镜茫然地看着我，周冠廷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我和陈渺不是约会……
不久，我们和田甜甜酱都坐在了向心调查社办公室里。甜甜酱尽管神情焦虑，仍是高挑甜美。她带来了一个黝黑精壮的男孩，可能是她的男朋友，个子不高，颜值一般。
田甜甜酱没有跟我们介绍他是谁，男孩只是时不时握握她的手安慰他，听着我们说话。
东管偷偷给我发微信：“这大哥可以啊，艳福不浅。羡慕嫉妒恨。”
我回复：你们不是朋友吗，你不认识她男朋友？
东管打字说是朋友的朋友，也不是那么熟，一看是美女就要了微信。
我心中失笑：你个交际花，看把你能耐的。
田甜甜酱继续说，母亲是在早上十点多接到了一通电话，突然着急忙慌地跑了出去，她觉得有异样，打了好几个电话，母亲手机却关机，她就通知了还在上班的父亲。
随后父女发动亲戚开始给母亲打电话，三小时过后，父亲报了警。然而警察表示失踪时间过短，也没迹象表示自己遭受人身暴力袭击，所以对案情并不是很重视，让父女回家等消息。
田甜甜酱微信联系东管后，警方又给父女看了调出的监控。小区监控显示当天上午十点二十分，田甜甜酱的母亲出现在小区门口的手机店。
手机店监控结合询问后，警方得知田甜甜酱的母亲现金购买了一款499元的杂牌手机和一张电话卡，然后在手机店门口上了出租，不知所踪。
“不能追踪手机吗？”东管问。
“民警说，我妈走失不到立案程度。根本看不出来哪儿有刑事犯罪的迹象，所以不能。我也已经把她的卡和存折都挂失了。而且今天是五一小长假，这些能追踪手机信号的技术人员都歇班了。最早也得放假回来才能查。”
“没有联系出租司机吗？”东管接着问。
“警察联系了。我妈一开始让他往火车站开，半途却在平江南道口下车了，然后就再也没被监控拍到。反正警察还没找到。”
“那能不能请求调下伯母的通话记录？”
“警察不管，客服都得要手机验证码，手机被我妈拿走了。我甚至还托了我一个在电话运营商工作的朋友帮我问这个事儿，他说，有这个权限的人也已经放假了。其实这个手机号原本是我在用，刚连手机一起给我妈。我不懂她为什么要再买一个手机。”
周冠廷说这个我们可以解决，但是开始调查之前，咱们得先签委托合同。
田甜甜酱看都没看合同，刷刷刷签了字，瞬间支付宝转了定金。她表示自己父亲的几家公司都运营得不错，只要能找到人，钱都不是问题。
听到田甜甜酱说父亲是生意人，我多了个心眼，问道：“你父亲有什么仇人吗？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田甜甜酱瞪大了双眼：“有！前一阵我们家被砸了，家里的狗被杀了，特别恐怖。他们把闹闹挂在了……”说到这里，田甜甜酱有点哽咽，“他们把狗狗尸体挂在了电扇上，血流的哪儿都是……没丢东西，警察不太重视，一直没找到嫌疑人。没过几天我们就搬家了。”
又聊了一些细节问题，东管边安慰者田甜甜酱，边出门送二人离开。
周冠廷联系了佟振宇（关于此人简介，详见2018-02-20 发布的历史文章），让他帮忙查出是谁给田甜甜酱母亲打了失踪前最后一通电话。
东管回来不久，佟振宇发来了一个叫吴诗文的客户资料，还附有身份证复印件，是个女人。最后一通电话，正是来自吴诗文。
我给吴诗文回拨过去，电话提示已关机。东管翻了翻吴诗文的资料，里面显示她还有另外一个电话号码，我刚要拨，他拦住我开始在电脑里敲什么。
三下五除二，他盯着电脑，拿起电话拨通了吴诗文的另一个号码，没关机。
“……鹏鹏你不许摸！脏！……喂？”电话没响两下就被接通，果然是一个女人。对方好像处在户外，人声嘈杂。
“您好，请问是吴诗文女士吗？”东管说。
“鹏鹏！不许摸！……您说什么？”
“请问您是吴诗文女士吗？”
“是，您是？”
我凑过去看他的屏幕，原来他刚刚在百度。佟振宇的资料上显示，吴诗文是津萃医院的护士，未婚生子，有一个一岁的儿子。男朋友名叫贾峰，东管百度出他是河北省一个县有名的英雄人物，在一场火灾中救了很多人。
东管开始了表演，说自己是记者，想要跟踪报道一下京津冀的民间英雄人物，采访家属云云。
吴诗文说今天太晚了，要照顾孩子不方便，明天她上中班，一早可以和我们在津萃医院附近的一个餐厅见面。
转天一早我就到了餐厅对面的大福来，打算吃过早餐再奔赴工作。
我和推着婴儿车的吴诗文前后脚进了店。由于已经在佟振宇的资料里见过吴诗文的证件照，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周冠廷和东管已经到了。东管忙站起来迎她。
吴诗文面容姣好，穿着精致，表情却十分疲惫。她只点了一杯柠檬茶，身旁放着一个价格不菲的高档婴儿车，一个婴儿在里面睡得正香。
落座后，周冠廷开门见山：“您和王世芬是什么关系？29号早上十点多，您给她打过电话。”
王世芬就是田甜甜酱母亲的名字。
吴诗文很惊讶：“王世芬？不认识。我给她打过电话吗？”她就势掏出手机想要查通话记录。我赶紧找补，不是你现在这个手机号，而且这个。说着我把自己昨天晚上的通话记录翻出来给她看。
她看了一眼，突然声音变了，说，哦，这是孩子他爸的手机号。他用我身份证办的电话卡。
“你们不是要采访英雄事迹吗？”吴诗文问。
东管胡诌这都是报道需要，“那您知道英雄本人现在在哪儿吗？”
吴诗文瞪着他，突然哭了起来。
东管一下就懵了，赶紧手忙脚乱掏纸巾给她。吧台的服务员不停地瞥向我们，看眼神已经脑补了一出八卦大戏。
吴诗文抽泣着说：“他、他好几天都没回来了。他现在都住在那个女人那。”
吴诗文平静了一下，她红着眼睛犹豫地看着我们。最终倾诉的欲望压过了理智，她说：“贾峰不是什么好人。无论他欠了多少钱，得罪了多少人，都和我无关。我们没有结婚，他早就不怎么回家了，他在外面有好几个相好的。”
“贾峰现在做什么工作？”周冠廷问道。
吴诗文抽泣着回答：他是个私家侦探。
侦查制度是我们国家法律保留内容，个人是不得行使侦查权的。因为没有行业规范监管，我国的私家侦探，非常水。你让他们调查真相，做不到，他们做的都是倒卖个人信息之类的勾当。
私家侦探这个行业鱼龙混杂，从业人员大多数是退伍军人或者前保安，从调查小三出轨到催债讨薪，他们什么都接，由于是灰色产业，漫天要价也不新鲜。
“贾峰没来天津之前，我们俩在河北县城过的挺好的。贾峰也不出去乱搞，”吴诗文自顾自说了起来。
“后来他退伍了，拿了一比退伍费，想着有本钱了，来天津做生意。我当时抛家舍业，陪着他过来了，没多久还怀了孕。就是那时候，他非要去做私家侦探。”
“刚开始的时候，的确钱多，生活有起色。后来他越来越不着家，越来越嚣张，再后来，他也不给家里钱了，成宿成宿不回家，回来就是耍酒疯，打我，打孩子……”
吴诗文说到这里，又委屈地哭了起来，“我家在县城，世代行医，他一个农村的穷当兵的，我家说什么都不同意我和他好……呜呜呜……早知道……”
吴诗文说一会儿哭一会儿，我们点了午饭，边吃边断断续续地拼凑出来了她和贾峰的过往。
之前吴诗文为了不让贾峰有钱胡搞，趁他醉倒偷了他的钱包，刷爆了贾峰每一张信用卡，取空了他所有的存款。
她当时不知道，贾峰在外面还有赌债，每个月还要给“小三”付房租和生活费，捉襟见肘。
贾峰发现她做的事，把她打了个半死，再也没有回家。吴诗文便找到贾峰的老板，同时也是带他“入行”的侦探师傅杨立行打听。
杨立行说，贾峰在武清跟一个离婚案的时候，和当事人搞到了一起。这个女人离婚后分到了前夫两套北京的房子，但是在天津没有房产。为了约会方便，贾峰就给这个女人在天津租了个房子。
吴诗文把贾峰钱一取空，贾峰就成了真疯。杨立行告诉她，贾峰现在胡作非为，作奸犯科，不好控制得很。
杨立行多次求吴诗文把钱还给贾峰。作为示好的举动，杨立行还给了她贾峰租房的地址，但是她家暴的伤一直没好利索，还要照顾儿子，没去找过人。
吴诗文在手机备忘录里翻了一会儿，给了我们贾峰的出租房地址。周冠廷顺便也让她留了杨立行的电话号码。
拿到信息后，我感觉就这么离开一个精神错乱的母亲太不合适，东管也是一脸愧疚。但是还有另一个失踪的母亲可能有危险，我们也无能为力。
我说：“廷哥，这个吴诗文虽然很惨，但还是有点不对劲儿。她一身全是奢侈品，光那双古琦的运动鞋就得大几千，绝对不是一个护士刷爆几张信用卡就买得起的。除非她就这么一身好衣服。”
周冠廷点点头，但是现在暂时没什么线索，而且她感情那么激动，也不像是演出来的。
“要真是这么炸裂的演技，早就出道碾压小花小鲜肉去了。说不定真是太心碎，一下把老公钱全花了买买买，这都不一定。”东管说。
很快我们就跟着导航开到了贾峰的出租房。这是一个老小区，老到根本没有物业管事，小区内到处都是私搭乱建，私家轿车勉强蠕动着出来进去。
“我靠，”东管说，“这个小区的朋友们只能自求多福别着火，除非救火车都改成自行的，不然根本进不去。”
在小区外面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下，我们步行进小区。走了一会儿，东管突然扭头问：“廷哥，珀姐，你俩谁拉裤了？”
我说去你大爷的，东管却认真地凑过来闻闻我，又闻闻周冠廷。
他这一凑过来，我也闻见一股屎味儿。我一低头，看到他的绒面鞋帮上，糊了一大团棕黄色的狗粑粑。
东管顺着我的眼神，也找到了臭源，然后跳着脚咆哮出一长串无限不循环的津骂。
周冠廷看着东管，有点忍俊不禁。我也乐了，说：“好啦，大下午的，小区里狗都跟着你嚎起来了。赶紧去找贾峰家，回去再想法儿弄鞋吧。”
“嗯……你们找贾峰？”一直不远不近地在跟我们身后，路人长相的女人闻声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一袋卫生纸和两个地板刷。
“是啊，我们是他之前的客户，这几天想跟他聚聚，挺感谢他的。结果打电话他也不接。我们就问了杨立行要了他的地址，看看能不能过来碰到他。”东管赶紧瞎编道。
“嗯……其实我也有点担心。贾峰前几天说接了个大活，昨天要工作，然后一晚上也没回来。我是他爱人，”女人边说边撇了一眼东管沾满狗粑粑的鞋，“我家就在前面，要不你们进屋等会他，进来洗洗鞋，我给他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联系到。小区挺破的，遛狗的人也没什么素质……”
东管千恩万谢地跟去了贾峰的出租房，一个一室一厅的小屋子，基本上没什么装修，但是收拾得很干净。
东管一进屋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厕所处理狗屎，女人给贾峰打了几个电话，还是没有反应。我和周冠廷坐在客厅里和她聊天。
我注视着客厅里挂着的婚纱照，眉清目秀的贾峰和面前的女人笑得很幸福。
周冠廷问女人：“贾峰什么时候跟您结婚的？也没跟我们哥几个说一声。”
女人笑了，说道：“还没呢，刚拍完婚纱照，本来定的这个礼拜领证，下个月办事儿。但前几天他好像接了个大活，可能忙起来又得拖到下礼拜了。”
我问：“什么大活儿啊？”
女人说不清楚，只是他和他老板打电话的时候听到一两句，好像是一个男重金寻找女朋友什么的。
又闲聊了一会儿，东管回来了。女人给贾峰打了几个电话，还是没回复。
我们谢过了女人，给她留了周冠廷电话，告诉她什么时候贾峰回家，让他联系我们，就告辞了。
刚出单元门，东管说：“廷哥，有发现。你等我出小区再跟你说，我得集中注意力走路，别再‘中奖’了。”
全神贯注走出了小区，东管迫不及待地把手机伸到我们俩鼻子底下。
手机上，赫然一张电脑屏幕上拍到的田甜甜酱的艳照。周冠廷来回滑动了几下，后面还有几张不同姿势的，能看出是一系列。东管说：“你俩控制点儿生理反应，快先夸夸我。”
我翻了个白眼，让他快说：“我鞋没一会儿就搞完了，我看你们仨聊的挺带劲，就溜到了卧室，想看看有什么线索。
“卧室电脑开着呢，我一通瞎翻……大文件夹套小文件夹的，好几个G的色情照片和小视频，都是素人。一开始我还寻思，这不得撸秃噜皮，结果没几张就翻到了田甜甜酱……”
我突然一拍脑门：“廷哥，刚他说要干票大的，不会和这些照片有关系吧？”
周冠廷说很可能，勒索当事人，或者倒卖。不管怎么说，我们问问田甜甜酱，就能知道这些照片是谁拍的，再查怎么到了贾峰的手里，以及田甜甜酱母亲和贾峰失踪与这些照片有没有联系。
我说廷哥，这个叫杨立行的人，哪儿都有他，我很在意啊。
于是我们仨兵分两路，考虑到东管和田甜甜酱是朋友，周冠廷让他一个人去找田甜甜酱核实艳照的事，我和周冠廷去追踪杨立行的线索。
周冠廷以老婆出轨要证据离婚为由，联系了杨立行。杨立行说他的公司就在南开大悦城附近，和我们约在了大悦城门口。
到地方周冠廷就给杨立行打电话，没说两句，一辆沃尔沃商务停在了我身边，车窗摇下来，一个慈眉善目，白胖寸头的中年男人说，他就是杨立行。
周冠廷介绍我是朋友，同时暧昧地搭上了我的腰。杨立行一脸“我懂”的表情，让我们上车，去他的公司聊。
我看到周冠廷给我使了个眼色，点点头，一个人坐了后排座，找到陈渺的电话号码，紧握手机，随时准备拨出去。
周冠廷坐在副驾驶说，嚯哥们儿，车不错啊，但这是前几年老款了吧。
杨立行说：是，我们干侦探的，都买二手车，省事，手续也没那么严，因为总做监视工作，总得换。
周冠廷说这样啊，我是贾峰老婆推荐来的，本来想找贾峰，结果他老婆也没联系上他，给我推荐了你。
杨立行点头，说他是我徒弟，昨天临时去外地跟了别的案子，可能暂时回不来。
周冠廷说哦，是照片里女的都不穿衣服的那个案子吗？
杨立行突然从后视镜犀利地看了我一眼，把车停在了路边。
他一改慈眉善目的样子，慢慢解开了安全带，扭头恶狠狠地瞪着周冠廷说，你们他妈谁，想怎么样。
周冠廷问，贾峰在哪？
杨立行喘着粗气，瞪着他，又从后视镜瞪着我。
突然他猛地挥拳照周冠廷的脸砸来，他敏捷低头一躲，趁这功夫，杨立行扭身拉开车门，疯狂地朝马路对面跑去。
可能是实在太过慌张，杨立行过马路竟然也没看车，我们刚下车想要追过去，他就被一辆正常行驶的车躲闪不及撞了上去。
车主急刹车，杨立行进行了和他肥度非常不对等的灵活躲避，仍然被撞倒在地。周冠廷急忙跑过去压住他。
这么大的动静引起一连串的反应，几个交警都急忙向我们跑来。杨立行疼的龇牙咧嘴，脸也破了，但从挣扎的力度看，并无大碍。
从公安局做完笔录出来已经天黑了，我和周冠廷看见东管在公安局门口。
我忙问他今天下午发现了什么？
东管说：“别提了，田甜甜酱一看照片眼泪就下来了，都哭抽了，哄半天才告诉我，是她前男友拍的这些床照，就是那个昨天和她一起来赴约的男的。今天他们也是一起来的，得亏我留了个心眼，先支走了那男的，才给她看的照片。”
“她整个人几乎是崩溃的，那个男的在门口等她。我想问他问题，结果那男的立马冲过来要揍我，我一躲，他突然扭头跑了。我不能把一个痛哭流涕的小闺女儿一个人留这啊，我就带她又去找了警察，说了这些情况。”
我问东管：“田甜甜酱说，这男的是她前男友？”
东管说是，他们家庭条件相差非常悬殊，男孩已经来田甜甜酱家见过父母，田甜甜酱的双亲极力反对。加上男的在外地当兵，两人常年异地，两个月前她实在受不了就提出了分手。之后男孩���直想挽回，但是田甜甜酱都没有接受。
田甜甜酱本来根本一直都不回复前男友消息，但是今天母亲丢了心急如焚，才答应让他帮忙，带着他来我们社。
说到这，东管手机微信突然响了，田甜甜酱发消息说，警察刚刚抓到了她的前男友。
前男友交代，田甜甜酱的母亲，被强制灌了安眠药，捆好塞进了贾峰车的后备箱，就在贾峰办公室的地下车库停着。
前男友还交代了过失杀害自己雇佣的私家侦探贾峰的事。田甜甜酱正陪着母亲在医院抢救，这个具体她暂时还不清楚。
“廷哥，所以贾峰是田甜甜酱前男友杀死的？那杨立行跑什么啊？还查不查？”我问。
周冠廷想了想说，走，咱回去再找一趟拘杨立行的警察，跟他念叨一下吴诗文这个人，怎么样。
【后记】 ️2017年5月3日 夜 阴／阵雨
转天，周冠廷请陈渺吃饭，叫上了我和东管。她说起田甜甜酱的案子，审了这一天，已经差不多水落石出。这个看起来很简单的失踪案，竟然错综复杂，枝叶丛生。
起因是田甜甜酱的前男友分手后气不过，闯入了田甜甜酱的家，砸了她的家砍死了狗。
后来前男友想挽回，给田甜甜酱打电话发短信，却好几天都关机，再来天津发现田甜甜酱一家也搬了家。
前男友雇了私家侦探贾峰帮他找田甜甜酱，接触的时候，贾峰偶然发现了前男友手机里田甜甜酱的艳照。经济危机的贾峰，心思活络起来……
贾峰29号一早给田甜甜酱打电话，这时号码已经是田甜甜酱的母亲在使用。贾峰临时改了策略，用女儿艳照勒索田母，要求田母更换手机和联系方式，把田母骗到了他在杨立行公司的办公室。
贾峰从田母处得知了田甜甜酱新的联系方式和住址，通知前男友结案了，让他下午来办公室结尾款。
贾峰没想到家大业大的田母身上，理财卡的钱取不出来，零钱才几百，浑身甚至找不到一件首饰。贾峰不甘心，囚禁了田母，打算从长计议，绑架田母向田家索要赎金。
田甜甜酱前男友下午陪完田甜甜酱来调查社，就去办公室找贾峰，听到了贾峰和田母对话，明白是他绑架了田母。
田甜甜酱的前男友把贾峰堵在了公司楼道，和他起了争执，推搡之中，贾峰被摔下楼梯不动弹了。
前男友慌了，想带着田母离开，谁知田母丝毫没有感谢前男友救命之恩，反而威胁他彻底离开田甜甜酱，否则就去报案说他杀人。
前男友气愤下动手打晕了田母，后来保险起见还强灌了安眠药，把田母关到了贾峰车的后备箱里。
贾峰没有死，只是在楼梯间昏了过去。晚上杨立行发现了昏迷在楼梯间的贾峰，立刻通知了吴诗文。
吴诗文早已被贾峰的赌债和家暴逼迫地走投无路，看到昏迷的贾峰，愤怒地抓着他的脑袋往楼梯上磕，杀死了他。
杨立行对吴诗文已经暗生情愫了很久，吴诗文是一个小县城的护士出身，对时尚奢侈品根本没有概念。杨立行借着关心下属家属的名义，经常送给吴诗文很多高档生活用品和衣物。他帮吴诗文处理了贾峰的尸体。
杨立行听说警方拘捕了吴诗文后，立刻交代说是他杀了贾峰，和吴诗文无关。但吴诗文也说了同样的话。
我们听完，唏嘘不已。贾峰这样一表人渣，有个重情重义的老板。
“话说，贾峰内小三呢？”东管问道。
“杨立行说，贾峰是看上了那女人北京的房产，想让她结婚后帮自己还债。但那女人非说自己和贾峰是真爱，贾峰从来没提出过这个要求，她也不知道吴诗文母女的存在。这个真相，也就只有贾峰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