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危机1964（23）路人皆知

路人皆知

    头等舱的座位很舒适。刘家驹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这么放松了。空中小姐端来了一杯红酒。他咂了一口，情不自禁地掏出妻子的手帕嗅着妻子的味道。在漫长的旅途中，他极力想好好睡一觉，可怎么也睡不着。特战队十九个队员的音容笑貌总是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就在他朦朦胧胧刚要睡着的时候，扩音器里响起了机长的声音：“欢迎各位来到美国首都华盛顿特区。今天是1964年十月二十九日，星期四。华盛顿今天的地面温度是···”

    刘家驹昏昏地想，搞错了吧，我昨天在台北上飞机时就是星期四，坐了十七、八个小时的飞机，怎么到这里还是星期四。他晃晃脑袋，才想起是时差啊，国际日期变更线。

    下了飞机拿到行李后，已经过了夜里十二点了。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机场海关的外交礼遇通道。

    中华民国驻美国大使馆武官处的一等秘书戚小光在出口处伸出双手迎接他。“刘处长，您好！好久不见，一路辛苦啦。”一边打招呼，一边热情地接过刘家驹的行李箱。戚小光也是情侦局的特工，在台湾与刘家驹曾在工作中打过几次交道。“听说您刚刚立了战功，在情侦局里被人人视为楷模。今后还请您多多栽培呀。”

    “在这里不要提情侦局。”刘家驹不习惯被人恭维。

    “是，是。您说的对。请这边走。”

    二人刚刚拐过一个弯，突然间冒出五、六个拿着话筒和扛着录像机的记者。

    一个拿话筒的华人记者冲到前面：“您一定是新到任的副武官、刘家驹上校吧。我是当地中文报纸《世界日报》的记者。请问您在这个敏感点上任是否有什么特殊使命？”说完，话筒伸到刘家驹面前。

    刘家驹丝毫没有料到会有记者在机场采访他，本能地停下脚步。“什么敏感点?”他反问那个记者。

    “您不认为现在的时局非常敏感吗？国军正在准备随时反攻大陆。美国正在准备随时攻击大陆。形势如箭在弦，不可逆转 - - - ”

    “对我来说，每一天都很敏感。”

    一个大鼻子伸过话筒：“Three US aircraft carrier fleets have gathered along the Chinese coast preparing a military activity. And a roomer goes Taiwan troops will invade China after US bombing. Is that true?”

    刘家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接触英文了。这个大鼻子连珠炮似的劈哩啪啦蹦出这么一大堆，他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他转头问戚小光：“他在说什么？”

    “噢，他是说有三个美国航空母舰战斗群正集结在中国沿海，准备对中国采取军事行动。据说台湾军队在美国的轰炸后将会攻入中国。他问是不是这样。”

    “告诉他，我没听说过。问他哪里得来的消息。”

    戚小光与那大鼻子嘟囔了两句。那个大鼻子递上一张英文报纸。报纸上英文大字标题写着“美国三个航母舰队集结中国沿海”。副标题是“前所未有，战争一触即发。准备实施‘布拉沃计划’。目标：中国的核设施和核能力”。

    刘家驹没想到“布拉沃计划”怎么在美国竟然都刊登到大报纸上去了，这不搞得尽人皆知了嘛。

    一个白人女记者问了一句话后将话筒送到刘家驹面前。这次他听懂了。她是问他，以他个人的、专业的观点，中国是否会被美国和蒋军立即攻击。他此次来美国是否于此有关？

    刘家驹对她、同时也是对其他记者用英文说道：“我不过是个副武官。你们找错人了。你们应该去采访高阶的长官。再者说，我需要休息，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我太累了。”

    戚小光连忙用手挡开记者，护着刘家驹走出机场大厅，进入外边等候的轿车。

    坐下后，刘家驹问：“哪来的记者？他们怎么知道我要来美国？”

    “不知道。美国记者的消息非常灵通。”

    “真是瞎胡闹！”刘家驹有些生气。“那我要见美国中情局局长的消息不会被走漏出去吧？”

    “不会，不会。”

    “安排好了吗？”

    “全都安排好了。”

    “哪一天？什么时候？”

    “后天，星期六，下午，一点三十分。噢，现在已经是星期五的凌晨了，星期六，就是明天了。对不起，处座，本来应该让您来了之后休息几天再安排，但是张局长指示一定要尽快安排。”

    “你安排的对。我没问题。但美国人不是每周休息两天吗？星期六他们不是休息日吗？”刘家驹问。

    “是的。但作为中情局局长，他可能没那么悠闲，他每周只休息一天，星期六也要上班。我们是作为紧急情况临时插进他的日程的，我们是他们的友邦盟国嘛。可是他的秘书只给您安排了三十分钟，怎么说都不肯再多给一些时间。”

    “三十分钟应该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