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年场

村头的公鸡撕破了嗓,

终于扯开了麻麻亮的天。

村尾的老人起了个早,

挑上两筐热乎的土鸡蛋。

掰着手指算日子的孩子们也急忙跳下床,

翻出最漂亮的那件旧衣裳。

然后,下街,赶年场。


几经风雨的街桥上,熙熙攘攘。

你来我往的吆喝声,犹如海浪。

青蓝点缀的布依姑娘,凌波伴笑,三三两两。

细犬孩童,老老少少,背篼里满是腊月的味道。


剃头的老师傅,

包豆腐的何奶奶,

砍猪肉的陈舅舅,

还有秤把扬得老高的李伯娘……

他们,都在预售新年。

赶年场_第1张图片

    与同事茶间闲聊时,突然提到各地风俗和“赶场”,特别是赶年场。虽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但是,定格在童年深处的记忆,不时翻出来晒晒,看看那时的自己,那时的乡亲邻里,那时的家乡,还是别有一番味道。

    在老家,称赶集为“赶场”。过年前的那一场,称为“赶年场”,甚为热闹。集市在庆坪乡政府所在地,蜿蜒流过的纳梭河畔之上。赶场日应该是约定成俗,一周轮着转。

    庆坪街长1000米左右,听妈妈说,头那边以前是大仓库什么的,尾那边是庆坪小学。沿途有个小岔口,连接一个坐落在悬崖峭壁上的布依寨子。在在条街头聚集了一些现做现吃的牛肉、狗肉小摊贩,经常有人在那喝醉了酒,就倒在街头上。印象中那一段小街的尽头,还有一个老师开的照相馆,不知现在还有没有。

    以前的老家,大多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日里都各种忙活着自家的农事。唯一可以放下镰刀、锄头的那一天,大多是村里有人办酒或者是赶场天。每逢赶场的日子,只要不下雨,方圆十五里甚至更远的村民,都尽量不安排农事,或一家老小,或母亲带着孩子,有的挑着担,有的背着篓,还有的什么也不拿,成群结队,说说笑笑,步履轻快地流向庆坪街上,构成纳梭河上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对于相当部分人来说,赶场的目的或许就是去街上吃碗粉,买油盐酱醋、亦或就是不想干活,散散心,享受面朝黄土背朝天后的闲适时光。

    因为赶场,人们的穿戴大都比平时讲究,特别是那些情窦初开的布依小姑娘,往往都要精心打扮一翻,三三两两相约,一路凌波伴笑。

    临近新年,在外务工的人大多回来了,像赶年场这样的大日子,自然要上街添置年货。若是远道归来的游子,想挨家逐户地探亲访友实难做到,最好的途径便是来这赶场,不约而同,自然可以见到许多亲朋好友。

    赶场天的小街犹如磁铁一般吸引着四面八方、各条大路、小路的人们。又像个大漩涡,不断地卷吞着赶场的人流,呈现一幅抱素怀朴、独一无二的乡间民俗画卷。后面的山上,立着册亨第五中学,大家更习惯叫它庆坪中学。侧面,是春天绿油油、秋天麦浪卷的大片农田 。在农夫们的辛勤耕作下,四季分明地变换着颜色。夏天青翠欲滴,秋天金波荡漾。流淌其间的弯曲纳梭河水不分春夏秋冬,慷慨地、默默无闻地服侍着这一方村民、田地。横跨其上的拱桥将这淳朴、静美的山区风光也点缀得恰到好处。记得上小学时,走的还是那座老桥呢,现已拆掉,换成了新桥。

    整条街,最繁华的数中间段的老桥头,水果、糖果、饼干等等 布匹帽袜、文房四宝、锅盆碗盏等等农家所需一应俱全,因为桥面有限,一遇到年场这样的“大日子”时,会特别拥挤。

  这便是我记忆深处的赶年场,随着时光流逝,不断长大,回家的日子越来越少,后来搬了家,回老家的日子更是屈指可数,每每看到曾经的照片,目之所处,皆是回忆,心之所想,皆是过往。

你可能感兴趣的:(赶年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