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那父爱】丨我的父亲

我父亲出生在山东省一个小县城的村庄里。

父亲8岁时,我爷爷抛弃了我的奶奶和他的两个孩子:爸爸和姑姑,与庄上的另一个女人一起去了吉林省长春市安家落户。

解放前,爷爷家是富农。爷爷小时候上过私塾学堂,是个文化人。

爷爷在外面有女人,奶奶把它归罪于爷爷读的那几年书。她认为,男人有文化,花花肠子多。

基于这个观念,奶奶只让父亲读了3年小学。

爷爷和那个女人走后便再无音讯。

奶奶与爸爸、姑姑相依为命,靠种地艰难糊口。

19岁那年,爸爸与妈妈结婚了。

上世纪60年代初,一股闯关东的浪潮兴起。

我大哥一岁时,父母带上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一起坐上了北上的火车,开始了他们的闯关东生涯。

爸爸当时的打算,是想在爷爷那落户生活。可是在长春爷爷那只住了一个月,爸爸便改变了最初的想法。

那时,爷爷的新家又有了六个孩子。

在长春生活的那一个月,是爸爸始终讳莫如深、不愿提及的一段过往。

一个月后,爸爸告别爷爷,与妈妈、大哥又坐上了北上的列车,最后在黑龙江省的一个边陲小镇––上甘岭林业局安了家。

上甘岭是以林业为主的一个小区(局)。这里,森林资源丰富,尤以盛产红松而著名。

当时,做一名林场工人采伐树木是那里工资最高的工种。可是,爸爸并没有选择去山上林场做一名工人,而是留在山下,去砖厂做了一名窑工。原因是,爸爸想让我们在山下上学,接受比山上学校好得多的文化教育。

爸爸在砖厂的工作是装窑、码窑、出窑。就是把做好成型干燥后的泥坯装上手推车,推进砖窑,把泥坯码好,然后再把烧制好的砖从窑中推出,运到指定地点。

我们家四个孩子,我上边两个哥哥,下边一个妹妹。

我六七岁的时候,妈妈也去砖厂上班,工作是倒干架。就是把湿坯一块块地摆放到架子上,通风干燥。

北方温暖的季节很短,烧制砖坯只能在不结冰的时候。

我记得小时候去过那个砖厂。烈日炎炎的夏日,走进已经烧好砖的窑洞,里面热浪灼人。

爸爸就是这样经年累月地在砖厂干着最艰苦的体力活。

我们家住在小镇的边缘,附近有两个生产队,那里住着很多种地的农民。

自家房前屋后有三块菜园子。父母空闲时间伺候这些菜地,吃不了的就拿到市场卖。

除了种地,父亲还和母亲一起养过猪、羊、鸡和兔子。肉和奶家里只留一少部分,其余都拿到市场去卖,贴补家用。

父母靠着自己勤劳的双手,在那样一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不但保证了我们四个孩子的读书、穿衣、吃饭,还每月寄钱给山东老家的奶奶和姑姑,同时负担着他们的生活用度。

爸爸年轻时出大力,一直供我们四个孩子上学。我两个哥哥到了结婚的年龄,爸爸又给他们盖了新房娶了媳妇。

爸爸年轻时身体很好,可到了退休的年龄,就开始不断生病。

那时,我的两个哥哥已经成家,可以自食其力。我和妹妹也都大专毕业,在当时还算比较好的金融单位工作。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们家的外债全部还清了。

退休后,爸爸仍闲不住,跟妈妈一起在家附近山边上拓荒了几块地,种些蔬菜和粮食。

我儿子上小学前,我们买了一个离学校比较近的房子。这样,我们家原来住的楼房就空出来让我爸妈住了。

至此,我爸妈才真正结束了他们那烧炉子、烧炕、烟熏火燎的平房岁月。

现在,我的爸爸已经去世八年了。

爸爸生前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住上靠他自己的经济实力买下的一间楼房。而这也是父亲去世几年后,我才从妈妈那里知道的他的一个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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