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瓷—第三章 熘肝尖

“竟然睡着了”，刚子晃了晃脑袋，疼的要死，腿麻了，他扶着腰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好像年近百岁的老人。他慢慢的挪到客厅，每一步哪怕一小步都好像踩在针尖上，刚子举起凉水壶一饮而尽，他倚着桌。

客厅正对面的大橱柜专门存放他们喜欢的小玩意儿，那是14年的10月，刚子带着小桃去北京过黄金周错峰游，路上听说10月18日第11届中国景德镇国际陶瓷博览会召开。小桃平日里也喜欢精致好看的装饰摆设和餐具，这种博览会自然不能错过。两人转从北京去到景德镇，展会那天，吸引小桃的不是传统中国瓷器，而是英国的骨瓷，小桃看中了一套ROYAL DOULTON的淡雅塔拉花园骨瓷下午茶套装，四套杯碟茶壶奶缸糖罐勺子。小桃爱不释手，刚子觉得就这些东西要五位数就是硬生生的抢钱。

“小姐给我包起来，刷卡，帮我邮寄到这个地址。”小桃掏出银行递给服务员 ，写下地址，一气呵成。那天买完瓷器小桃心情特别好，刚子没忍住抱怨了几句“就这么几个杯子碟子要这么贵，你这种人的钱真好赚。”小桃一个白眼翻过去，轻蔑地一笑，“你这种靠老婆吃饭的男人能懂什么情趣”，刚子吃了一嘴瘪，转身背着小桃，假装没听到小桃说了什么，小桃声音不大不小，可挨着展位的几个人都听到了。他们看着刚子窃笑，此时刚子却如芒刺在背，只能笑笑掩饰尴尬，他握紧拳头，指甲抠进了掌心，他拥着小桃的肩膀，小桃嫌弃的瞅了刚子一眼，却也没拂掉刚子的胳膊。

现在望着橱柜里的那套精致的骨瓷，当时的一幕浮上刚子的脑海，字字戳心哪怕小桃轻蔑时上扬的嘴角刚子都能记得是什么弧度。刚子笑笑，从13年失业到现在，小桃不都是这样对自己的么?他总想着忍忍就好，可是忍了又怎么样呢?满是窝囊和苦涩。

刚子发了会儿呆，又拎着刀进到浴室，虽然冬天温度很低，但小桃的尸体已经开始出现尸斑。刚子这次没有犹豫，剁下来小桃的另一条腿和胳膊，解剖什么的刚子不懂，还是那把斩切毛刀，刚子切开了小桃的胸腔，掏空内脏，肋骨脊椎股骨肩胛骨刚子都分离出来装进袋子，他甚至想着，这分完了也跟猪牛羊没什么区别。

刚子拎出砧板，把胳膊腿剁得跟砧板差不多长，肉切成大块，整块装进袋子，骨头上的肉剔地干干净净，丢进冷水盆泡着。刚子把内脏一件件清洗干净，放进蒸锅一起煮上。

刚子把小桃脑袋用保鲜膜缠好，他拿着毛刀，努力把脖子处的切口切的整整齐齐。为了放小桃的尸体，冰箱的冷冻层已经被清空了。瑞典的肉丸，玉米豌豆杂菜，酸奶甜筒......刚子一股脑的都丢进了垃圾桶。这下好了，见不到小桃就不必再想那些开心的难过的事情了。

刚子关了煤气火，清煮的内脏是臭臭的血腥味，刚子转身到浴室，清理浴室里的血迹，消毒水擦了又擦，地砖缝淋浴头马桶边丝毫不放过。全套做完刚子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把锅里的内脏捞出来，给自己留了半个肝，其他的都剁地碎碎的，在卧室衣柜的夹层板里6粒罂粟壳被包的严严实实，刚子小心翼翼地取出一颗泡了点水拌了进去。

刚子拎着做好的食物，摸黑来到市场后身放着一排垃圾桶的胡同，刚子拐进胡同就听到此起彼伏的猫叫狗吠，他打开袋子，猫猫狗狗一窝蜂地涌过来，没一会就被吃了个干净。

刚子把油腻腻的袋子收起来，进到地下车库，从小桃的油箱里取了点汽油。回到家把袋子丢进浴缸，连着没丢掉的一次性浴缸袋一起烧成灰烬。刚子看着上蹿下跳的火苗说不出地心安。

宵夜就吃熘肝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