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一班

        2019年夏的某一天,初四同学张庆旭出差经过郑州,过来找我。庆旭是一个立誓要逆天改命的人,一个普通农家子弟,在南京创办了霍比特环保设备有限公司,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其中的辛酸与苦泪,自是外人难以揣测的。

        几杯啤酒下肚,张同学已经不胜酒力,结账挥别。虽然多年不见,他乡遇故知,也不过酒到酣时点到为止。也许这就是他作为生意人的精明之处吧,知道自己不能喝就提前结束,省得酒后失态。

        谈及过往,不免往事涌上心头。想当初,张庆旭,苏少彬,台春龙,任振超,此四人亲如兄弟,并称四少,在班上成绩也是名列前茅。如今已是东西南北,各自安家。初四同学,印象较深者,还有张艳静,袁亚平,魏娜娜,高冉冉,杨幸娟,任志林,魏晓亮,辛广川,赵玉龙,杨永波等等。联系的经常联系,不联系者早已杳无音信。几次同学聚会,也不过四少,辛广川,王晓东,张艳静加上我罢了。虽然大多数同学感情淡薄,但是每当想起大家一起考南乐一中的日子,还是让人十分怀念。尤其是下学期的几次模考,每次考完试,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自己的成绩,晚自习趁老师下班一大帮人到办公室翻自己的卷子看。

        初四一班,是张果屯乡中办的唯一初三复读班。每年复读的学生单独成立一个班培养。这个班的同学,大多数都有考上高中的梦想,不像普通班,还有许多人只是为了混个初中毕业证。那一年中考发挥失常,南乐一中正取生分数线474,我考了465,9分之差,就需要多交三千才能上,让自己悔恨不已。那时爸爸安慰我说考得还可以,想上就上吧,我一直郁郁寡欢未置可否。虽然很多分数比我低的同学都交高费去上学了,但我陷入了长久的迷茫,不知去上还是不去上。后来暑假复习班上课我就去了,就这样开始了又一轮的中考冲刺。那时候还是太小,辨不清利弊得失。中考与高考不同,中考即使没考好,只要成绩不算太差还可以花点钱上好高中,不必浪费一年青春。但高考就不同了,考不好花再多钱也上不了好大学,只有复读可以争取更好的机会。我觉得机会是比时间更重要的,而时间显然比金钱更重要。

        那一年夏天雅典奥运会,黄色闪电刘翔️第一次在田径赛场打破了欧美人的垄断,证明了自己能行,中国人能行,黄种人能行。尽管因为看电视多次受到爸爸呵斥,我还是每天关注着奥运会中国代表团的成绩。如果说初三的思想政治课完成了对我的爱国主义启蒙,那么奥运会就是一场爱国主义的盛宴。初三初四因为学习政治的原因,养成了两个好习惯,看新闻,看报纸。记得那时政治课本上有一节,题目就是当代青年的历史责任。学过那一课,真是热血沸腾,总想着以天下为己任。每天回到家,如果有时间,新闻联播,晚间新闻,都要从头到尾看一遍。爸爸订阅的《河南日报》,无论大小新闻,新闻评论,我也都要一字不落看一遍。那时候对世界局势可以说“了如指掌”,每个国家领导人,历史人文,政治经济都能娓娓道来。小学同学王静花坐我前面,她也是对政治经济特别感兴趣,课余时间经常探讨政治经济问题。

        初四班主任夏根岭,是一个经验丰富,教学水平较高的英语老师。夏老师说话声音有些阴柔,刚开始不适应,习惯了却也觉得无可指摘。夏老师连续多年带复习班,教学成绩斐然,我们却是他带的最后一届复习班。他自己也说要见好就收了,我们下一届用的新课标,课本内容大变,他就去教了初一。夏老师是我初中阶段最为佩服的班主任老师,无论班级管理,还是英语教学,都是张果屯乡中学的翘楚。数学老师为冯向涛,也是我的初三几何老师,讲话方式总给人一种阴阳怪气的感觉。物理老师赵银仕,初三也教过我,帅气而富有激情。化学老师袁志斌,看起来朴实稳重。历史老师袁殿玺,带着墨镜,身材短小讲课却掷地有声。政治老师梁常营,一个长得有点像巩汉林的瘦高个。语文老师赵敏志,一个典型的斯文小生。

初四一班_第1张图片
夏根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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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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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向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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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银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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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志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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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常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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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殿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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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合影


        尽管自己第一年中考分数高一些,复读这一年的学习,还是有些不顺。这一年已经和初三时的心态,发生了根本变化。初三进入全班前五都觉得还可以,初四考不到第一名就觉得是失败了。还记得前两次考试,初三不起眼的魏娜娜同学都是第一名。后来是高冉冉、张艳静先后考第一。自己的成绩却像个抛物曲线,在上学期期末考试降到了底谷。虽然也是前十,考上南乐一中也不是问题,但是作为老师的孩子,怎能不争口气呢?

        初三初四与初一初二不同。爸爸主管初三,作为老师们的领导,老师们对我似乎都比较客气,即使考差也没受到太严重的批评,但我宁愿不是这样。爸爸虽然是老师,却从未教过我,哪怕是在家里辅导。爸爸关心的,只有我的成绩。初三老师们周末经常到我家聚会喝酒,每次听到他们背后说我在课堂上怎样怎样,都让我觉得非常难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尤其是数学老师冯向涛,因我数学成绩不好,经常挑我的毛病。无论说什么,都是老师对我的关心吧。

      初四下学期,开始考综合题,成绩越来越好,从第七到第二再到年级第一。看到学校光荣榜上排在第一名的自己,从来也没觉得有什么光荣。初中的知识如此简单,光靠记忆就能学个差不多,不需要有太深的理解,而记忆又比理解更容易。对于初三复读生来说,考得好也不代表多聪明,无非是多学了一年,比应届生掌握得更牢固,对知识的运用更得心应手罢了。所以遇到偏题难题,复读生发挥不稳定,有时候考得还没应届班的尖子生好。

        初四一年,我都没有换座位。那时左边同桌魏晓亮,魏校长的侄子,右边同桌任志林,班主任夏老师的表弟。魏晓亮同学虽然成绩不算特别好,但人很聪明,反应敏捷。有时候老师问问题,我想不明白的时候他就把答案说出来了。任志林同学也是,每次语文课上都要大显身手,老师问什么都抢答,全班都没他反应快。坐在两位聪明的“大神”中间,我却常常陷入苦恼。我这个人反应慢,课堂上大脑反应不过来,虽然考试成绩还可以,但每次提问很少有答对的。所以对于同桌,虽然谈不上嫉妒,但却经常影响我的思路,影响我的情绪。这让我花了很多时间去适应,去变得坦然。

        那时候马光辉同学是班里唯一至交。虽然他学习不好,我们座位离得也远,但就是这样阴差阳错地成了最好的朋友。每次体育课,我也不去运动,就和马同学一块儿聊天。后来他练体育,每天晚上都坚持不懈地练跑步。下学期我也加入,只要觉得成绩不理想,我就会去操场跑圈惩罚自己。因为中考要考体育,所以下学期每次早操结束,同学们就会在操场上练习短跑。那时候觉得真是非常充实,身体和大脑得到双重锻炼。马光辉后来也没考上南乐一中的体育生,去德州上了技工学校。马同学后来又找过我,那年高考刚结束,我考得也不理想,也没说太多话。只记得他在一个汽车修理厂当学徒,一个月一千多元的收入。我们一块儿照了张合影,之后却再也没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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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马光辉

        2005年的中考,出题比较简单。即使是我最不擅长的数学,也考了114分(总分120),只记得最后一道大题没做完,而做过的题全都对了。英语111分,语文97分,化学历史都是48分,物理66分,政治60分。六科除了语文,哪一科都扣了不到10分,总分542分(满分600),位居全县第17名。尽管那一年南乐一中录取线很高,全校还是考上了30多个正式生,初四一班就占了一多半。暑假期间,我又参加了市一高清华班的选拔考试,全市只要四十人,我却落榜了。对于我来说,尽管中考成绩还算不错,却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尽管初中老师都说考上南乐一中就一定能考上大学,但是事实却是,拿到南乐一中的通知书距离拿到全国重点大学的通知书,还有很远很远。

        许多年后,我常常后悔初三复习,总觉得那是浪费时间。与其省那三千块钱,浪费一年青春,倒不如高中多努力一点,更何况上一年只是数学考试发挥失常,做对一道函数大题也不至于考不上正式生。但至少有一点不后悔,那就是因为上了初四才遇到了同学赵建敏,后来她给我介绍了她在郑州大学读研究生的同学,成了我现在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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