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哇”的声音不断的从一个点着黄光的白炽灯屋里传出。不是孩子出生了,而是第一头小猪来到了这个世界。
猪是我们自己家养的,是母猪,有生育能力的那种。今天晚上是她的大日子,因为她又一次做母亲了,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在鼻子前行程两道白色的雾气。
今年的冬天,气温很低。仿佛是老天爷这考验这位老妈妈。当然,考验的远不止他一个人。因为必须要有人在边上替她接生。毕竟这关乎着一大家子人一年的生活问题。
凌晨一点多,一个小男孩在猪圈的一个角落里蜷缩着,等待着那一个神奇的时刻的诞生。虽然手被冻得通红,两个小脸红扑扑的,不知是被冻的,还是紧张的,又或许是被猪粪的气味熏的。但这都被无视了。因为猪生了。
爸爸妈妈穿着厚实的衣服,手里拿着两个麻袋,急匆匆的赶过来,没有瞅他一眼。仿佛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个亲儿子的安危更令他们着急的。
经过几个小时的不懈折腾,出生的小猪被搬回了家。母猪也好像折腾累了,静静地趴在一边。
远处的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天快亮了,一家人折腾了一夜,未眠。接下来等待他们的不是暖暖的被窝,而是更加辛苦的工作。
小猪刚生下来的几个小时,还不太会睁眼,找自己妈妈的乳头有些困难,所以需要人工的引导。一张嘴,对应一个乳头。防止互相抢的同时,还需要时刻的盯着。一有异动,立马人工介入。
所有人的眼睛,都渗着血丝。既使再劳累,也得扛过这难熬的节骨眼。
这是所有人的期盼。
但天公不作美。问题出现了。经过精心的喂养,还是有两只小猪夭折了。
我看不出,父亲脸上的表情变化。只记得当时他说的一句话:今年又是天降大任的一年,都得撑住了。
天边的太阳,把父亲的脸照的红扑扑的,仿佛眼角处反着一点刺眼的强光。
……
屋漏偏逢连阴雨。那年正好又碰上猪的行市变得特别的差。家里的光景变得很难。记得那年,父亲把那头待在家好几年的母猪卖了。因为我需要学费。
在卖猪的那天,我们把圈们打开。猪晃晃悠悠的走出来,直在猪贩子的车前磨蹭,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知道我们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卖掉她,她只求快点上车,好给我们换来钱。但是她自己的命运却被自己忽略了。以至于引来邻居的哄笑。
那年以后,父亲再也没有养过猪。仿佛对那头猪的亏欠还没有还完,怕再次发生。但为了生计,养过羊,养过牛,还都是从好远的地方买来的……在村里能挣钱的项目,几乎都做过。虽受了不少的苦,但没挣几个钱。
……
从那之后,我记得父亲转行了。放弃了做本分的农民,开始新的挣钱行业——行医。
对于一个半文盲(父亲只有初中水平)来说,十几年不翻书,不握笔,到后来专门从事学习的人来说有多么困难。
他跟着一个道行高深的老先生学医。这一学就是整整十年。
十年中他迷茫过,彷徨过,伤心过。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学有所成。
他身上还有很重的担子要挑。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庆幸的是,他成功了。在离开老先生,自立门户的时候。因为他可以用自己十年的青春来换取那在神人眼里淡如水的钱。
没有人关心,他在背地里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泪。别人看到的是,现在的他,把一个家庭照顾的挺好。
他的故事,虽然凄惨,但很完美。对于我们这些涉世还未深的年轻人来说,可能仅仅是个故事。
随着时代和文化的不同,我们的眼界要广阔的多,挣钱的舞台好像也多的数不过来。这点我并不反对,但是这个时代给我们的机会,我们真的能够把握的住吗?不见得。
我们现在的社会,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在提倡‘扫盲’。所以不认识字的人少了,但是没文化的人却多了。
大学学府高楼林立,雄伟壮观。大学生更是比比皆是。但是这些大学生在干嘛:打游戏、忙着旅游、忙着通过所谓的兼职挣点零花钱……,反正所有人都在忙,忙着那些看来特别重要的事情。不过和做学问没半毛钱关系。
这些真的是我们在若干年后想要的吗?真的能让我们没心没肺的坦然笑对人生吗?真的能让我们步入这残酷的社会吗?
我们是时候,停下瞎忙碌的脚步,收一收心,静静地思考一下:未来我们靠什么养活自己。靠什么承担起我们在这个社会应该承担的责任与义务。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