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读《易经》

大儒程颐谈到《易》时曾说:“吾四十岁以前读诵,五十以前研究其义,六十以前反复䌷绎,六十以后著书。”在六十岁左右时,程颐着手撰写了其唯一一本易学著作《伊川易传》,遂成易学名著。

说到程老夫子,我曾经发生过一个误会。我的老家在宋初出了一位造化宗易学大师邵康节先生。邵夫子后移居洛阳伊川,还写了本《伊川击壤集》。我据此把邵老先生称之为“伊川先生”,并在小文里表述。直到很久之后才知道,程颐老先生早就占据了“伊川先生”的称号。可见,学之不博不精,连常识性错误都会犯。

《易》在我心中具有崇高的地位。犹记得初次接触的感觉,透过纸背,我仿佛看到耀眼的智慧之火。打开来,却是一本“天书”——每个字都认识,却不知所云。后来几经坚持,才终于得以入门,然而仅是一知半解。

一千个人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解《易》“两派六宗”何止百家。粗鄙如我,不能探其源、究其理、通其本,只能谈谈自己的观感。

当我从《易》的阅读中反观曾读过的有限的经史子集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兴奋感。似乎我所感知过的中华人文,都能在《易》里找到发端。以后再读国学文本时,又从对立面得到了印证。那种通透感,对于我是一种极致的愉悦和感悟。这是我作为门外汉的最直接和切身的体会。

还有文辞。易学大家或许会讥笑我在舍本逐末。但我无法抵挡那种极致的美。“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君子以独立不惧,遁世无闷。”“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这些或雄壮、或睿智、或冲淡、或静怡的文字之美,充盈着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让我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晚知晚觉的我最后才是对易经、易传里彖辞、象辞、卦辞、爻辞以及其中内在联系的体悟。我也曾看过几家解易之言,面对众说纷纭,欲择其善者而从之,然而何为善呢,只能从个人的没有根据的感悟来认知了。

我更倾向于把每一卦当做一个整体来把握。无所谓吉凶,《易》云趋吉避凶,不正是一个过程吗。纵然显示凶象,避免出现卦象、爻象展现的凶的过程,当然就逢凶化吉了;即使如谦卦六爻皆吉,如果与卦象爻象相悖而行,必定会误入歧途。

说来说去,我的理解,《易》是一,一生万物。语出直指大本,微言皆是大义。故后世气象万千却不出其外。《易》又是指南,戒惧自在其中。善恶吉凶绝非命定,趋吉则为吉,率凶则为凶,存乎一心,显为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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