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刚还没停车时玲子就看见他了。当他停下车,玲子发现他搭载的就是上次送自己回家碰见的女同学。
真是阴魂不散,一股无名火在玲子的内心里升起。这是自己理想的丈夫吗?叫他送自己回娘家,他推脱说要把黄豆抢种下去,叫自己步行回去。还美名其曰,等他把黄豆种下去后会第一时间赶过来接自己。
明明玲子这次回娘家是母亲打电话过来说她父亲身体不舒服啊!玲子想,倘若李刚真的忙也就罢了,可他现在居然还有闲心搭载他的同学来医院,他有把明媒正娶的妻子放在眼里吗?
"玲子,咱爸的身体好些了吗?"看着眼神阴冷的玲子,李刚开口问道。
玲子没有回答,只是用像利剑一样的眼光在李刚及小燕的身上来回扫视。
从玲子的神情上,小燕便觉察出玲子对自己有误会。于是,她笑了笑说:"嫂子好,还记得我吧?走到半道恰巧碰上李刚,我就做了顺风车。"
"记得,记得,当然记得!有顺风车当然得坐啊!"玲子得体地笑了笑回答道,其实她的心里早就恨得牙痒痒。所以,她觉得小燕的解释只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玲子的表情多少让小燕坦然了些,她也冲玲子笑了笑说:"我进去看病了,你们先走吧!"
"你哪里不舒服?要不,我们等等你,一会一起顺道回去。"玲子看着李勇要张口,她便抢先说道。
迈开步伐的小燕停顿了一下回答说:"嫂子,我只是来做检查,你们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你和李刚是同学,不用客气的。"玲子强挤出笑容违心地说。
小燕误以为李刚夫妇俩真的会等她,马上又重复道:"真的不用等我,你们先回去吧!"
说罢小燕便挥手与李刚夫妇俩道别说:"我进去检查了,再见!"
李刚望着小燕那娇小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后才发现,玲子正满脸怒色地盯着他。他假装没看见,轻描淡写地说:"我们回去吧!"
"李刚,你怎么能这样!"玲子的语气里满是失望。
李刚听出了玲子心中的不悦,他又压低声音说:"回家吧!"
"李刚,你太过分了!对你的同学你如此上心。你有把我和我家人放在眼里吗?我爸在住院呢,你看都不去看他一眼就说回家。"说到这玲子心里一阵酸楚,不听使唤的眼泪从眼角溢了出来。
看着泪眼婆娑的玲子,李刚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过了好一会,他才解释着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咱爸在住院呢!要不要紧啊?"
"我告诉你有用吗?早两天接到我妈电话说我爸病了,就叫你送我回娘家。可你却说要抢种黄豆,我还能怎么说!"玲子仍然带着哭腔说。
李刚挠了挠头发,又小声回应道:"你自己也看得见,本来我们家里的黄豆还没有种下去。"
"可你送你同学来医院咋就不忙了?这不是成心要气我吗?"玲子心里的火越烧越旺。
"玲子,你别多想成吗?如果我不惦记着你和咱爸,我会种完豆就马上赶过来吗?"玲子的不依不饶让李刚也觉得气不过来。
听了李勇的话,玲子擦了一把眼泪,更为生气地数落道:"你惦记我和我爸?这只不过是你的借口罢了,可惜我现在才看穿你!"
"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玲子的没完没了让李刚无计可施。
听了李刚的话,玲子冷笑一声说道:"李刚,我有闹吗?我真要闹的话,我会在看见你搭载女同学的时候骂你个狗血淋透,让你难堪。"
"真是不可理喻!"李刚小声嘀咕道。
玲子被李刚的这句话气得七窍生烟,她毫不示弱地回击道:"你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吗?"
"你至于这么小肚鸡肠吗?"看着玲子这么没完没了地闹,李刚有了更多的不耐烦。
"李刚,你说你眼里有我吗?叫你送我回娘家,你就找出诸多借口。可送你的女同学你就乐得屁颠屁颠的……"玲子越说越气愤,声调也不由得提高了几分。
在李刚和玲子经过的进出医院的人群看着他们夫妇俩争个面红耳赤,也停下了脚步仔细聆听。
都说家丑不外扬,李刚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丢面子,便不敢和玲子争辩,他换了一种口气,用柔和的运气问:"玲子,咱爸住在几号病房啊?我们进去看看他老人家吧!"
但凡女人都心软,玲子也不例外。她还以为李刚因为不送自己回娘家心里有愧,在委婉地表达歉意,于是,心里熊熊燃烧的怒火在一瞬间就熄灭了。她转过身,边迈步边用温和的声音说:"就在六号病房,跟我来吧!"
"好的!"李刚紧跟在玲子的身后走向六号病房。
六号病房里只住着玲子的父亲一个人,本来起初他只是感冒,可因为他自己不重视,置之不理,既不吃药,又不看医生。便引发咳嗽,最终咳成了气管炎。在医院住了两天,打了点滴,咳嗽气喘便得到了有效控制。医生说,再观察一天就可以出院了。
玲子带着李刚走进去的时候,玲子的母亲正在用湿毛巾,专注地为她的父亲擦嘴巴。因为就在玲子离开病房后,她的父亲说肚子饿了,玲子母亲便喂他吃保温盒里的猪肉粥。躺在病床上的玲子虽然极为享受地吃着老伴喂进嘴里的猪肉粥,却总有粥水从嘴角溢出来。
如此,玲子的父亲吃完粥后,玲子的母亲看着老伴精神大好,一改往日的死气沉沉,自己的心头的忧虑也在那一瞬间一扫而光,便愉悦地帮老伴整理卫生。
"爸,妈,李刚来了。"玲子刚来到病房门口,她便冲着病房里的父母喊到。
听见玲子的声音,正在帮老伴擦脸的母亲停下手中的活,转过头一看。只见玲子拉着李勇的手笑盈盈地走了进来。便急忙应了声:"李刚来了,快进来坐,快进来坐!"
"爸,妈!"就要走到病床前时,李刚也不急不缓的声音叫道。
"李刚来啦!"玲子的父亲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爸,妈,我来迟了。"李刚略带歉意地说。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玲子的父母异口同声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