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从小到大,玩得好的异性朋友就只剩你了。” “这次就算是女朋友要求,我也不会删了你。”
(怕是信了你的邪,才会相信你的鬼话。)
他不是你可撒娇卖萌耍赖的恋人,也不是那种你能依靠求助的朋友,却是唯一那个你愿意放下矜持抛开教养与之共处之人。跟他,用“友达以上,恋人未满”来总结应该不为过吧。
认识他多久了?十几年了吧。我也不敢相信,作为异性绝缘体的我居然还能和他一直保持联系。
回想起来,恍然中发现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围着他转的吧。毕竟同桌,但绝不是那种可以惺惺相惜,互帮互助的同桌。他是老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所以无论如何,我们是不能和平共处的,隔三差五的三八线、互怼、掐架什么的都发生过。故而经常会有这样的情景:
“你不能把课文一秒不停的背下来,我就不给你通过。”
“老师黑板上写什么?我看不清,给我念念,念错一个字,我掐死你。”
“又念着隔壁班那个女同学啊,可人家压根把你当根葱啊。”
“我敢打赌,你表白的话,会被拒绝的很干脆利落的。”
“你TM 今天敢碰我杯子,信不信我把你灭了!”
“你要是今天越过这条线,我让你见李老师去。”
。。。。。。
初中的时候,有孽缘,又分在一个班,这时才有一种老友之间要互帮互助的认识。本着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双方歇火握手谈和,平日无事之时也就互相照应。可到底是躁动的年纪,你以为的互相照应在旁人眼里也是猫腻满满。双手堵不住悠悠众口,只得拍桌而起,怒吼一句:“就是这男生只剩他一个了,我也不会对他有什么非分只想!” (抱歉,我想着别人。。)
“就你这母老虎一样的臭脾气,还满脸雀斑青春痘的,真不知道以后有哪个男生敢要你。”
(真不知道他也能这么嘴贱。。)
然后加上故意疏远关系,这误会终于被其它八卦给掩过去了。直到有一日,他说喜欢班上的一个女生,我顿时激动了,不抓住这个为自己洗白的机会,我就白活了我。
“那你不追?等着别人追到手了你后悔去?”
虽然后来没成,但终究是还了我的清白名誉,感动的不行。
再次联系上是高考出成绩的那晚,QQ上一个劲儿地催我赶快查成绩,说心中没波澜是假的,被老同学念着成绩至少也得稍微感动一下才对得起人家的积极吧?结果这人回了:
“考的很不错嘛,县前几应该是有了。”
“什么时候请我吃饭唱歌?”
“地点我选,你只管付钱。”
。。。。。。
自进入大学之后,我们唯一的联系就是靠网络了吧。他永远是那个主动的人,是那个主动求你的人。“没事不联系,联系必有事”,这句话用在他身上再恰当不过。建筑设计图稿画不出来的时候,QQ震动;想打探恋了七年的女生的消息时候,QQ震动;失恋要人安慰的时候,QQ震动;半夜在警局守着无聊的时候,QQ震动......枉我当时看到他说“朋友就是拿来麻烦的。”感动到就差抱着他说一句“没事,姐的肩膀借你靠。”
他说:“在这小城市,有钱人家的孩子靠着家里的关系进入单位一步步往上爬就是了,如果能从县里的基层混到市里去就再好不过了。没事的时候约上朋友摆桌麻将、喝杯酒、品口茶、点首歌,日子倒也过得悠闲自在。毕竟,能够拼爹的时候不去拼,难道是要留给别人拼么?而没钱的孩子大多只能将读书当做唯一的出路,不但要读大学,还要进重点一本。本科毕业后宁愿选择在外租地下室吃泡面,风里来雨里去,也不愿意回家找份得体的工作,一方面在常伴父母身侧,一方面享受小城小调生活。这也就是你和我之间最大的不同。我当个土富二代就是,你就努力学习,努力工作,以后做个富二代他妈吧!” 虽不怎么认同,但也不完全否认。我就是他口中的那个一直努力往上爬,一直想远离家乡拥抱世界的孩子。我知道他在说我,也知道我们早就不在一个频道上,经常是话不投机,但始终没有就此断了联系。
因为只有跟他聊的时候,我才会放下矜持,抛开教养,我可以完全放松的跟他聊生活八卦杂事。那个同学眼中一心只读圣贤书,不问人间凡尘事的我;那个谨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的我自动隐身。听他唠嗑他和他的X任女友之间的事,同他讲某些人的八卦,偶尔再抱怨几句“天不厚待于我,非要苦我心志,劳我筋骨,饿我体肤,空乏我身,却不见大任降于我,使我至今碌碌无为”云云。我不用担心他会说一句:“我们都被你骗了,原来你是这样的xxx。”
他到底怎样呢?在旁人眼里,大概算不得什么吧,何况是被老妈明令禁止断联系的人。我向来又不是一个听从安排的人,大概就真的向他说的那样,“从小到大,你是我唯一一个到现在还关系很好的异性朋友”。因为唯一,所以没想断了。因为他是幼时最能忍受我坏脾气的那个;因为他是那时为数不多敢和我作对,说实话的那个;因为只有跟他聊,我可以卸下我的防备,肆无忌惮地什么都说。或许,那才是真的那个我吧。
(他说他下周要回去相亲了,对象是小学同学,互有好感。祝他能成,早日摆脱相亲大队,坠入婚姻的“坟墓”。)
29/11/2018于苏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