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来源: 2019年11月17日,在彼得·德鲁克管理学院、机械工业出版社华章公司、领教工坊共同主办的“2019彼得·德鲁克中国管理论坛”中, 中国上市公司协会会长、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会长 宋志平 进行了 题为“机制革命——让企业成为共享的平台”的精彩分享。笔记侠经主办方及讲者审阅,授 权发布。
讲者 |宋志平 高级笔记达人 | 小酷 封面设计 & 责编 | 马畅 第4554篇深度好文:4132 字 | 10 分钟阅读
精彩笔记·组织管理
本文优质度:★★★★★+ 口感:红烧鱼
笔记君邀您阅读前,先思考:
机制改革的关键是什么?
还有哪些能为组织带来活力的创新方法?
德鲁克先生曾说过:中国的事情应该由中国人自己做好。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简单地照搬西方的管理理论,就很难解决自己的问题。
所以,我们必须“洋为中用,古为今用”,按照这个思路,来学习德鲁克的理论。学习时,不应该把理论当成教条,而是要当成企业的管理指南。 按照德鲁克的实践理论来看,我认为当下中国的企业,乃至全球的企业,都遇到了一个较大的问题——企业到底该如何分配利益? 今天,我们就探讨这个问题。
一、企业要成为共享的平台
但是从90年代开始到现在,世界又回到了1%的人占有20%的财富的状态,这就说明我们的规则出了问题。 分配利益时,应该把企业的所有者、经营者和员工全都考虑进来,不只是要给员工分到工资,还要让他们分到一部分公司的财富,这才合理。 企业所有者确实投入了资本,但是企业的财富也不能都归现金资本所有,公司不是所有者的,而是全社会的,企业所有者只是投资人。 当代的有限公司,核心是“有限”,它在保护企业所有者只用承担有限的责任的同时,也限制了所有者的权力,公司不是维护企业所有者的利益,而是所有者不得侵害公司的利益。 过去我们讲,董事会代表股东的利益,实际上董事会应该代表公司的利益。企业所有者不得操纵董事会,因为公司具有独立的法人财产权,企业所有者只能享受自己应有的权利,而不能超越这个权利,更不能控制董事会。 董事会要对公司负责,每位董事要对自己负责,这是大逻辑。可惜过去我们没有这么做,也没有这么想,所以,现在是改变规则的时候了,应该 让企业的所有者、经营者和管理者共享企业的财富。 去年我与任正非进行了一次畅谈,我认为华为的崛起有两点原因:第一,华为拥有任正非的企业家精神;第二,华为拥有任正非“财散人聚”的机制。 任正非告诉我:“我就是分享,所有者分一份财富,经营者和管理者分三份。所谓资本,都在我们这些经营者和技术骨干的脑壳里。” 烟台过去有一家国有小企业,经过几十年发展,这家企业去年居然实现了640亿的收入和164亿的利润。最高领导人在去年6月13日视察了万华,还在那里讲了一段发人深省的话: “谁说国企搞不好,要搞好就一定要改革,抱残守缺不行,改革能成功,就能变成现代企业。” 可见,国企是可以搞好的,但必须通过改革才能搞好,改革成功,国企才能成为现代企业。在1950年之前,那时世界的贫富差距很大,1%的人占有了20%的财富;而到了60年代至80年代时,中产阶层的崛起,使得贫富差距减少,1%的人只占有13%左右的财富,财富的平均度在增加。
二、国企改革“三段式”
事实上,今天,我们已经解决了国企改革的大部分问题。如何把国有经济和市场结合起来,这是一个世界难题,全世界的国家都会遇到。
西方的企业既搞过国有化,也搞过私有化,国有化搞不来,最后全都私有化了。但是,中国是社会主义国家,不可能全面搞私有化,所以我们要探索出一条能将国有经济和市场经济结合起来的道路,我们一直在实践。
40多年来,我们终于找到了这样的一条道路,那就是“混合所有制”。混合所有制把国有经济和市场紧紧地结合在一起。
今天,中国央企70%的资产都在上市公司里面,如果没有这场上市的改造,很多的央企和国企都会不复存在。
所以,中国央企、国企的发展和竞争力,正源于它的改革。其改革逻辑,可以总结为“三段论”——
第一,体制上,国资委从过去以管人、管事为主,改为以管资本为主。
第二,制度上,改为现代企业制度。
2004年,我们提出四句话、十六个字:产权清晰、权责明确、政企分开、管理科学。
这里面最难推进的就是政企分开,但现在,所有国有企业都从过去的《企业法》变成了现在的《公司法》。也就是说,所有的国有企业都是按照《公司法》注册的,这也是一个很大的成就。
第三,机制上,还要进行新的突破。
过去,在国有企业里,是“干多干少一个样、干和不干一个样、工资能升不能减、职务能升不能降”,入了国有企业的门,就是铁饭碗、铁交椅、铁工资,能进不能出。
这样的机制,就使得国有企业没有效率,不少企业倒闭。于是,我们当时提出了“三项制度改革”——劳动制度、分配制度和人事制度,实现了“能上能下、能多能少、能进能出”的效率改革。
但是一晃眼,社会已经发展到今天这样一个财富时代,企业的改革肯定不能再用过去的办法了。所以,今后我们要继续在机制上进行新的突破。
去年在国有企业改革座谈会上,刘鹤同志说:“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断其一指”,就是说要机制改革,激活国有企业的微观活力。
改体制,改制度,说到底还是为了改机制。如果改了体制,改了制度,但不改机制,国有企业没有微观的活力,那么体制和制度的改革就毫无意义。
机制改革的难点在于,很多的企业经营者、管理层害怕,改革要是让员工发了大财,员工会不安心工作。
我跟他们说:“这些改革没法让人发大财,只是能打造更多的中产阶层,减少两极分化,这是一个进步的意义。”
国有企业既要提高企业的效率,又要共享,这只有靠机制革命才能做到,因为只有机制革命才能够保证效率、才能够共享,最后保证所有者的利益。
通过三段式改革,我们走到了现在,我们也必须推开最后的一扇门。与其落后、与其死掉,不如放手一搏去改革,而获得新生。
现在,国企、央企中的幸存者,也都是因为改革创新才有了今天,如果明天不继续改革和创新,将会在市场中失去竞争力。
三、机制革命的“新三样”改革
实际上,在体制、制度、机制上的改革,我们仍没有做得彻底。在这三方面,我们的国有企业只能算是“半市场化”,可即便如此,国有企业也获得了强大的活力。
但是,在今天这个财富时代,企业要给予员工的,不再是那点儿工资和奖励,而是要让他们分享财富。所以,我们现在推出了新三样改革。
1.员工持股,骨干持股
中国建材在合肥有一个水泥研究设计院,2003年时他们搞了员工持股——70%归院里,30%归骨干。这家公司发展到今天,成为了我国建材行业中最好的一个院。
有很多上市的院,发展都没有它好,因为这些上市的院,内部没有共享机制。国资委的领导视察了合肥这家水泥研究设计院后,也感慨万千。
2.管理层股票计划
管理层股票计划,是在上市公司里给管理层设置股票期权、限制性股票和股票增值权。
在这三个权利里面,我比较喜欢股票增值权,也就是西方人讲的“影子股票”,实际上这是给管理层的一个奖励。公司上市了,管理层必须和购买公司股票的股民们利益同向,如果企业自己的管理层都不拥有股票,投资者凭什么买你的股票呢。
股票增值权这件事,我们过去没有全部兑现,但是我们确确实实正在做。中国建材就做过股票增值权,我认为效果是不错的。
3.超额利润分红权
超额利润分红权,是指企业要把在额定利润之上、多盈利的那部分利润拿出来一部分,发给管理层和员工,也就是分成。
张五常有个“佃农理论”,说的是佃农租下了一块土地,交租子是一定的,但是交完租子剩下的收成,都归佃农自己所有——这也就是分土地的收益分成制。找佃农比找长工要好,因为长工是每天付工资的,收成和他没关系。
所以,机制真的很重要。中国建材的工厂现在所实行的机制就是这样,15%的超额利润分给大家,其中,一把手分10%、班子分20%、职工大家共分70%。
这样的效果非常好,大家由过去的“要我做”,变成了“我要做”。
我以前在北新建材当过厂长,到我接手时,工厂已经濒临倒闭。我当时才30多岁很年轻,也不大懂得管理,但是我懂得人心。
我问员工:“你们到底干吗?为什么不好好工作呢?”
员工说:“宋总,我们好多年没分过房了,我们好多年没涨过工资了。”
于是第二天,我就让人在工厂挂上一个气球,上面系着个条幅,写着“工资年年涨,房子年年盖”。气球飘起来,几千名员工都看到了上面的字,连马路上的人也看到了。
我在北新当了十年的厂长,企业不仅上了市,还成为了优秀的上市公司,去年的税后利润达24亿元。
后来我常常回想,当年挂上去的那个气球,不就是个机制吗。年轻又不懂管理的我,居然能把企业搞得那么好,原来靠的是好的机制改革。
四、总结
有了机制,做企业不需要神仙;没有机制,神仙也做不好企业。
在机制革命中,如果我们依旧抱残守缺——过去那些传统观念和条条框框,就是“残”和“缺”——那是肯定不行的。
企业还是要把机制革命做好,因为机制革命能让企业实现共享,进而提高企业的效益,让大家都能富裕。
这些年,我一直在国企改革一线,我现在就是想在机制革命这方面努努力。国有企业正面临着市场竞争的挑战,和民企竞争、和外资竞争,如果一直戴着国企帽子去竞争,是难以做到竞争中性的。
国有企业必须要改革自己,我们的目标是“做强、做优、做大国有经济”。不见得每一个国有企业都要无一例外地做强、做优、做大,但应该抓大放小。
改革步履艰难,但我对改革充满信心。我经常讲的一句话,就是“不信东风唤不回”。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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