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曾经疯狂追过的“偶像”们

记得有一次我去机场接客户,刚进机场,就看见一群看起来高中生模样的少男少女拥堵在机场出口处,个个争先恐后的伸长脖子向里面张望,门口还有一个大横幅,什么写着欢迎李敏镐xxx。

对于N年未看韩剧的我来说,这个名字完全没有听说过,于是很诚恳的问我旁边一个女孩子:“你好,你们这是接谁呢?”

那个女孩头也不回的答:“当然是李敏镐欧巴啊”

我又接着不耻下问:“我知道,可是,李敏镐是谁啊?歌手还是演员?”

这个时候那个女孩终于回过头,用一种打量外星人的眼神把我从上到下看一遍,然后翻了一个白眼,再不愿搭理我,估计真把我当做外星人了。

回来后,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外星人,我后来真的去百度查了这个李敏镐,从此记住了这个“镐”字

后来,我还是不甘心,好像谁没有偶像似得,我在心里嘀咕,想当年...

于是我决定写一篇我当年追过的那些偶像,来祭奠下我那狗血的青春。

港台明星小贴画和发电机搅乱的青春


作为一个标准的80后,最早接触的当然是武侠剧里的各种港台明星啦,那个时候,流行一种小贴画,翁美玲,周慧敏,林青霞,蔡少芬,小虎队,应有尽有,一毛钱一张,一张有十几个小张,省吃俭用买来贴在笔记本上,作为朋友来时,向他们炫耀的资本。

我当时的女神是潘迎紫,我知道现在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如果你去翻八十年代的电视剧,你就知道当时潘迎紫有多红。

我到现在还记得《神州侠侣》里(再一次强调不是神雕侠侣!),雪魔女一身白衣从空中飘来微微一笑所带给我的震撼,从此我记住了这个叫潘迎紫的名字。

《神州侠侣》这部电视剧当时有多火?我记得当时电视还未曾普及,我家是我们镇上为数不多的买电视的,一到开播时间,很多邻居都会聚到我家来看《神州侠侣》,那时不仅电视未普及,电力也尚未稳定,经常在晚上突然停电,每当看到最关键处,“啪”,停电了,接下来就会有一阵惊呼,然后各种骂娘的声音此起彼伏,每当这时,最倒霉的就是电工,基本上祖宗八辈都会被骂一遍。

我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哇哇大哭,每次都哭的声嘶力竭,然后拽着我爸爸让他明天一定要买发电机,最后在我爸爸的各种哄骗下欢欢喜喜去睡觉。

发电机当然是没有的,很快,我也用不上了,因为很快,我就转去了一个很远的寄宿学校,开始了我漫长的寄宿生涯。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鲁迅


在离开电视的日子里,很快我就爱上读书。

这里的读书当然是指小说,但是我看小说也与别人不同,身边的都在看席慕蓉,琼瑶,稍微上档次的就是三毛。

三毛当然我也是读的,但是我基本上都在读《红与黑》,《悲惨世界》,《羊脂球》等,我读这些并非我刻意为之,而是得益于我有一个上高中的哥哥,他经常会带回一些这样的小说,然后被我偷偷带进学校,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个更璀璨的“明星”,那就是那个“俯首甘为孺子牛”的鲁迅先生。

我对于鲁迅先生的膜拜到何种程度?还是让我来简单讲几个小故事吧。

我初中就有了我人生第一个笔名:鲁茵。鲁者,鲁迅也,茵者,苗也,即鲁迅的小苗(捂脸)。我与发小写信,落款都是:茵儿,我当时不止一次做梦,假如我生活在鲁迅那个年代,我一定要成为他的爱人(后来知道许广平以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我当时最大的梦想是拥有一套《鲁迅全集》,可是穷啊,我一个星期的生活费也才几块钱,就算一年不吃不喝也不够。于是我厚着脸皮给我远在广州的姐姐写信,写的情真意切,写的满纸辛酸泪,以至于我姐姐接到信后马上就去当地的新华书店给我买了一套邮给了我。

我收到《鲁迅全集》时有多激动?我只记得我整整一个星期晚上都是抱着它睡觉的。

我后来还厚着脸皮求远在广州的姐姐帮我在鲁迅祭日那天去买几个气球,然后把我写的信挂上去,帮我去海边把它放飞,我认为,广州一定有海的,有海的地方就一定距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对于一个凡事都要做到极致的我来说,最终的结局就是我后来摒弃了父母给我的名字,采用了鲁迅小说里的一个人名作为我户籍里的名字,追“星”追到这个份上,我想已经没有几个可以与我匹敌了吧?

我的整个初中生涯,就被这个叫鲁迅的“偶像”占满了我的记忆,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很快我的生活会完全被另一个人所改变。

  “I am what I am,我永远都爱这样的我” ---张国荣《我》


那些年,我曾经疯狂追过的“偶像”们_第1张图片

对于张国荣先生,我写了很多关于他的电影和他的生活,唯一没有写过的,是我对于他的感情。

近乡情怯,每次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记得有一次去香港,朋友带我去他原来的住所,当时他已经不在了,甚至连唐生也已经搬走了,我沿着长长的山坡一步一步爬上去,每一步我都走的异常艰难。

我是个讨厌离别的人,可是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你如果问我此生的遗憾,那就是没有坐在舞台下听他一场演唱会,没有为他在电影院奉献一张电影票。

我远远站在他的旧居门口,窗户还亮着灯,门口多了一盆植物,32A的牌子依然醒目,墙边那棵树依然挺拔的屹立在黑夜中。

可是你再也不会从这个门口走出,再也不会隔着马路冲朋友喊:“八婆,又去烂赌啊”,惹得朋友哭笑不得。

是的,我是介意的,对于你生病,对于命运,对于我曾经错过你的遗憾,我都很介意。

这介意衍生出愤恨,也衍生出不满,大部分你身边的人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如此鲜活的你,热心照顾身边所有人,永远谈笑风生,永远高声唱粤曲,粗鲁摸麻将,这样一个时刻都在绽放的生命,怎么会得抑郁症?

你自己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你对年长的姐姐哭诉:“为什么是我?我怎么会得抑郁症?我抑郁什么,我什么都有,事业家庭样样顺风顺水,怎么会得抑郁症?”

直到离开,你一直都在问为什么,我好心疼,特别是等十年后看到你已过花甲的姐姐说出你真正的病情:生理抑郁症,你的医生麦克菲菲教授用了长达几十页来解释这种病,简单来概括,就是大脑皮层缺少了一种物质。

等同于一种癌症或者一种肿瘤,而肿瘤尚可拿掉,你缺少的那种物质却难以寻觅。

你的姐姐,那个在政届可以呼风唤雨的姐姐,在你离开后辞去了所有的职务专心礼佛,她说你的离开让她再也无法集中精力去做任何一件。

你的爱人,唐先生,他和BINGO一直守在你的旧居,整整八年,然后BINGO死了,那个经常会把钱叼出来给客人看的BINGO终于也去找你了,你应该高兴坏了吧?唐先生也老了,他带着你离开了32A,但是他依然留着香港,因为你曾经说过,除非有一天香港让你觉得不舒服,否则你一定不会离开香港。

你的朋友,他们依然每年节日都去你家里打麻将,只是那个花蝴蝶一样到处乱窜的你已经不在了,唐先生替你招呼他们,年年如此,岁岁相同。

你的fans,每年从世界各地聚集香港,四月的香港,所有的白玫瑰和百合都会卖光,蜡像馆,文华酒店,还有32A,铺天盖地都是花的海洋

我从未敢在那个季节去香港看你,我说了我是个怕离别的人。

十周年的时候,陈太履行了她的诺言,邀请了你最看好的张学友做音乐总监,你最欣赏的梁朝伟做串场主持人,做了一场绝美的SHOW,唐先生第一次出乎意料的出席了纪念节目,只是在《你在何地》这首歌音乐响起的时候,在陈太的怀里哭成泪人。

这场演唱会全球直播,我一个亲戚当时正好在我家看电视,看到一半他忽然就对我说:“以前只知道张国荣演戏一流,并不觉得他唱歌有多好,因为他唱的太轻松太自然,听不出任何技术,如今听别人唱他的歌,才忽然发现,原来他们都唱不出张国荣的味道,他的歌不是没有难度,而是他以情带歌,浑然天成,让听众完全忽略了其中的技术,完全没有痕迹的歌唱才是唱歌的最高境界。”

你看,十年后,越来越多的人才开始明白你真正的价值。你有太多面 ,每个人看到的,都只是你的侧面而已。

陈太说: 你在离开前曾试图告诉她,你太累了,好想好好的睡一觉。

我忽然就释然了,想起我小时候我得癌症的舅妈,在昂贵的药物支撑下多活了一年,可是那一年的每一个夜晚她都是在撕心肺裂的哭喊中度过的。

想起你离开前的半年里,浑身刀割一样的疼痛折磨着你的肉体,让你夜夜失眠,疼痛常常折磨得你失控,让你对着最爱的人乱发脾气,醒来后又后悔不已。

唐先生为了让你吃药,让医生配了同样的药剂陪你吃。你心疼不已,又无能为力。

你也许真的该好好的睡一觉了,长期的失眠早已让你瘦的脱了相,你终于感觉黑夜就要来临,你是那么从容的安排了身边的每一个人,连你的司机都收到了一笔存款。

你从容的和朋友喝茶,聊天;从容的和陈太打电话,让她来接你。

从容到底,优雅到底,哪怕最后一眼,也是为了再看一眼最爱的香港。

我曾是多么希望看着你有一天优雅的老去,因为你是如此热忱的爱着香港,爱着你的音乐和电影,爱着你的家人,想像着八十岁依然爱热闹的你也许仍会招呼一帮老友一起打他七天七夜的麻将。

可是,那个该死的黄昏后,我终于再也看不到那一天了。

写到这里,我不得不承认,我还是写不好张国荣先生。

不过不急,我有漫长的时光可以等待,我相信总有一天我可以与你在另一个世界相见,可以很自信的告诉你:“Leslie,现在我终于可以写好你的故事了。”

那时的你,会开心呢,还是会孩子气的凑过来问我:“真的吗?不会又写什么八卦吧?给我检查检查。”

无论如何,怎么都好,天荒地老,从此再也不用奔跑着去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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