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鲸鱼

亲爱的米呀,

很高兴今晚能有时间给你写第二张小卡片。我刚从外面欢快地踩着小水坑冒雨回家。之所以到家晚,是因为刚和Kate(我的“上司”,但更像是我的朋友和导师)及她的爱人(我们学校最年轻的化学教授)共进寿司晚餐。晚餐在计划外,但由于今天工作得很high很有效率,值得庆祝。

真是美妙的晚餐,我们没有一刻不在笑。我们啃着盐水毛豆,握着寿司卷,天马行空地聊天。谈瀑布,旅行,夜光生物,情书,语言,Puffin遍地的岛屿(弄不清这个小动物的中文是什么,请你看下面的图片)


鲸鱼,鲸鱼_第1张图片
(图片来源: www.puffinpalooza.com)

......然后我们一路聊到了鲸鱼。米呀,我虽然没有见过鲸鱼(上一次看鲸鱼的船票都买好了结果刮大风没去成),但这个庞大温柔的生物一直对我有莫名强烈的吸引力。Kate说,她之前看过一个纪录片,讲的是几个科学家潜入海底去探索这样一个问题:在鲸鱼自然死亡后,它们的巨型躯体去往何处?原来,在深海处潜着无数鲸鱼的尸体,每一只鲸鱼的尸体在逐渐分解的过程中,都能够为万千海底生物提供近百年的营养物质。

这个奇异动人的深海景象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一个逝去的生命沉落在幽深静谧的海底,悄悄地,又是如此有力地,养育了无数新生命。个体的消亡与再生不是一种冰冷的秩序,而是一个温暖的循环。世界无常,却有情。

你看,那些依赖鲸鱼尸体的养分而蓬勃生长的海底生物,便成了鲸鱼生命的延续。个体的生命会走向一个阶段的终端,但它不会真正消逝。米呀,也许你会觉得姐姐突然说这些大话题很吓人哦,但其实姐姐真正想说的是,不要惧怕所谓的“结束”。

在长大的过程中,你会不情不愿地发现:你所爱的一个生命、所珍视的一份感情或者一段时光,在走向“终点”。有时,你会感到,似乎永远无法从分别的悲伤中重振精神。但是,哪有什么“终点”呢。那些我们以为永远失去的,会以意想不到的形式存留与重现。只是常常我们的目光所及之处太狭窄,以至于我们看不见在“终点”之后,是茫茫的新旅程。

似乎有些太严肃了,那就以Em阿姨的鲸鱼车作为这篇文字的尾巴。

与Em阿姨的的每一次交谈,都像是沿着曲折的溪流前行,每一步都是新的惊喜,都能让我与灵感撞个满怀。

认识Em,是因为她时常光临我所实习的艺术工坊。她从不两手空空地来。譬如上一次来访,她就带了一个几乎全新的惠普打印机。(我们的工坊里的所有物件基本都靠社区居民捐献。)

我们从打印机开始聊新科技,聊古老科技的温暖质感,聊工坊的经营近况,聊来这里工作的艺术家的作品。她突然说:“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我想把我的汽车改造成鲸鱼的形状,呼吁人们保护鲸鱼”,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都是笑意。“路上的行人看着我的鲸鱼车驶过可能觉得我是个神经病,但是--拜托,生命好短暂,一定要抓紧时间做有意思的事啊。”

听起来是个浩大工程,但我认真地告诉她,我会和她一起,想办法如何为她的车安上一只鲸鱼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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