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那一瞬间,水凝墨睁大了眼,那个熟悉的声音又从黑暗中出现,“医师……请您救救她!”
“她伤得太重了……而且,她似乎不是寻常人。”
“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
眼前这个人,她绝对见过。只是他又和那个声音有什么关系呢?
“你不是……”王嫱立即想起了眼前人,“那日是你送我了并蒂莲……”
“姑娘好记性。”随后又无奈地叉腰,望向李白,“说吧,又怎么了?想我的毒奶了?”
李白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扁鹊。
“梦魂散?那你们可找对人了。”扁鹊的目光移到水凝墨身上,突然顿了顿。“只是……”
乔寻影见状,立即发话,“扁鹊大夫在犹豫什么?不妨告诉我。”
“寻影……要不然算了……”水凝墨努力伸出手想拉住他,头痛感却再次袭来。
“……也不是没有办法,可就要看你敢不敢了。”
水凝墨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的景色逐渐被黑暗吞噬……终于,世界变得一片寂静。
再次微微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处软榻上,温软的纱帐垂挂在床边,房间里氤氲着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气。
“前辈,你醒啦。”
王嫱扶着她起身,身体虽还是软绵绵的,却也比之前好多了。
“哎,慢一些。我喂你喝药。”
王嫱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仔细吹凉,喂她喝下,“咳咳……是扁大夫……救了我?”
李白也走了进来,点点头,“是啊。唉,我从没见过那家伙的眉头皱那么紧。”
“啊,对了,寻影呢?寻影在哪儿?”
听见她的问话,李白眼中露出一丝复杂的迟疑。
“我要去找他。”
“现在他很虚弱,还是别去打扰他了。”
“什么……”水凝墨的心紧了紧,“既然是因为我,我就更应该去看看他啊。”
李白拗不过她,只得带她来到另一间厢房。
扁鹊正巧拿药出来,见到水凝墨,便已经知晓了来意,“他就在里面躺着,应该还没醒过来,所以……你看看就好。”
她匆匆推门进去,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昏迷不醒。
“寻影!你、你……”
“别担心,我已经给他用了药,很快就会好了。”
坐在他床前,触碰到他有些冰冷的指尖,心绪跌宕。
“值得吗……”
水凝墨轻轻摇头,“明明……需要用药的人是我,为什么……寻影会没醒?他怎么了?”
李白微微叹了口气,“你的魔气太强,若强行恢复记忆,会走火入魔。”
扁鹊也点了点头,“魔气来势汹汹,我并无十分把握。要救你……一定要有人做药引。”
“药引?”
扁鹊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欲言又止,“你……”
看着他的目光,水凝墨知道他在纠结要不要告诉自己真相。
“扁大夫,我的身体是什么样子,我清楚。这魔气的确十分棘手。但是寻影他怎么会……”
扁鹊略略点头,“我当时提议,先减缓魔气发作,再来施针用药。减缓魔气就需要有人作药引,用内力将魔气渡到他的血脉中,再放血将其洗去………”
水凝墨的心仿佛被狠狠捏了一下,寻影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都没有想到,他为了你,真的耗费了半身血去引渡,有几次性命垂危……他居然硬撑了下来,简直是个奇迹。”
“寻影、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明明他……”
他曾经心怀大鹏之志,自大洋彼岸漂洋过海而来,只为探寻东方绘画艺术的真谛,实现一番壮志宏图。
可她却……差点害死他。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
李白留下这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转身离开了。
那一瞬间,在一片长久的孤寂中,她感受到了温热的心……在跳动。
水凝墨不知道的是,几年前乔寻影曾离开天工阁,回到故乡意大利。
素来热情奔放,乔寻影不懂东方文化的博大精深,亦不懂得东方女子的含蓄内敛。
说着熟悉的语音,吃着熟悉的食物,心里却一直空落落的。他这才发觉在东方的日子,或者说一个人,已经住进了他心里,甩也甩不去。
这是多么可笑,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那他呢?浪子情痴,光听着就像个笑话。
但他又再次出发,自意大利漂洋过海,乘风破浪而来,仅仅为了能见到她。
浪子,真的不能痴情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