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译/Larus
原文链接:Six Dots: The Remarkable Life and Legacy of Child Inventor Louis Braille, Illustrated
一名顽强不屈的男孩,他创造了人类历史上革命性意义的发明之一,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
“沟通即健康;沟通即真实;沟通即幸福;”弗吉尼亚·伍尔夫在人类对沟通的基本需求一文中写道。的确,生活如果缺少灵魂所必需的精神食粮,无论是什么形式,都将是人生最大的不幸。
历史上应该再没有像路易斯·布莱叶(1809年4月1日-1852年1月6日)一样经历如此苦难人生的英雄了。三岁的时候,由于跟随父亲在车间玩耍,一场突如起来的事故使他双眼感染,永久性地失去了视力。
但随后,他却发明了布莱叶盲文阅读和写作系统,彻底改变了无数盲人和视障人士的生活。(继这项开创性的发明之后,他继续不懈努力,在数学和音乐领域推动布莱叶点字法的应用,共同创造了点阵印刷机的前身,并且精通了大提琴和风琴两样乐器。他甚至在巴黎教会里进行职业水准的表演,即便他这一生都饱受结核病的困扰,并在四十三岁时迎来了生命最后的乐章。)
海伦·凯勒理所当然地将布莱叶比作古腾堡,因为自印刷业有史以来,再没有一项发明能够改变那么多人的生活,让他们的生活不再因没有阅读和学习而丧失喜悦与希望,不再缺少沟通交流这项最基本的人类需要。
尽管在影响力和人类遗产方面,布莱叶跟特斯拉和爱迪生这样的发明家站在同一列席,但有一样关键因素却让布莱叶与他们区分开来甚至说超越他们:这一革命性的发明诞生之时,他还只是个孩子——也就是说他没有受过训练、没有资金、没有公共或政府支持、没有商业目的或商业计划。他在遭受这场影响他短暂一生的厄难后,只想着能够为这个世界带来一些改变与救赎。
“在过去的几个世纪,从没有像他这样的年轻人发明出一项对无数人意义深远、影响持久的东西,”Jen Bryant 在《六个点:年轻人路易·布莱叶的故事》(Six Dots: A Story of Young Louis Braille)写道——这是对这一人类英雄最美好的祝愿。
这本第一人称的叙事书由俄罗斯艺术家鲍里斯·库利科夫绘制插图,记录了少年布莱叶励志人心的故事。书中首先讲述的是他因早产而诞生,却幸运地存活下来,长成一个健康、充满好奇的小男孩。
可在他三岁的时候,人生的转折点到来。布莱叶的父亲是巴黎附近一座小镇上的皮匠,擅长打马钉。一天,当他在皮革车间玩耍的时候,小路易不顾父亲的警告,把玩着车间里的尖锐工具(锥子)。
他想要模仿他的父亲,打算刺穿一块皮革。但锥子不小心从他的小手中滑落,刺伤了他的眼睛。
此时是十九世纪之初,医学才诞生不久,所以虽然当地医生及时包扎了男孩的双眼,另一名来自巴黎的外科医生也在第二天尽力挽救,但伤害永远无法恢复。病毒感染了他受伤的眼睛,很快又蔓延到他的另一只眼睛,无时无刻地折磨着可怜的小路易。五岁的时候,他已经完全丧失了视力。
因为路易双目失明的年纪十分小,他的心智发展水平还没有发展到一定程度,所以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内部经验并不等同于世界的普遍状态。起初,他以为世界陷入了永久的黑夜——他不停追问着父母,太阳去哪里了。
最终,他意识到其实是自己永久失明了,于是开始学习用剩下的其他感觉器官来探索世界。父亲为他做了一根手杖,哥哥教他回声定位,两个姐姐用秸秆给他做了字母表,乡村牧师教他通过触摸认识不同的树、通过歌声识别鸟类,而母亲则教他用手指计数来玩多米诺骨牌。
周围的成年人读书给他听,他和其他孩子一样去学校上学,即便失明,他仍然成绩优秀。但是每当小路易问道是否有给盲童看的书时,他总会听到一声满带遗憾的回复:没有。
当地的一位贵妇人深深地被小路易的事迹感动,写了一封信寄给巴黎皇家盲人学校,恳求他们接受他入学。一天,一封来信到来,他被邀请入学了。
虽然家人不舍得让还不满十岁的小路易独自前往大城市,但父母还是将他的幸福和对学习的热爱放在一切之上,最终将他送至了巴黎。
然而,当年轻的路易来到皇家学院,即使双目失明他也能清楚地知道,这里一点也不皇家——学院的建筑在法国大革命期间曾用作监狱,而年轻学生的生活条件也只不过是略好一些。
我躺在潮湿、拥挤房间里的硬板床。校服总是让我奇痒难忍。吃的食物总是又少又冷。老师们处事严格。大孩子嘲笑偷窃。
尽管他无法抑制地想家,路易还是继续呆了下来——“因为在这片老旧、发霉的建筑里的某处,存放着盲人可以读的书。”这些书数量稀少、十分珍贵,所以只有最优秀的学生才允许阅读。路易下定决心,他要成为最优秀的学生——他也做到了。
最后,他梦想到的日子到来了,砰地一声,一本盲人书籍摆放在了他的面前。但他没想到的是,阅读的体验让他一点也不沉醉——文字是用巨大凸起的字母写的,这样盲人读者能够用指尖触摸跟踪。因为每个句子都占据书的一半页面,这本书内容很短,令人失望。
我叹了口气。即便我读了一百本像这样的书,我又能学多少呢?
但意志消沉的小路易很快就看到了新的希望曙光——校长宣布了一则新闻,一名法国海军军官发明了一种使用圆点图案表示声音的军事通信代码。路易学习如何阅读代码模式,然后用一个木制框架和一把金属尺子写下来,并用锋利的工具在上面凿出圆点——就像他年幼时用锥子将眼睛戳伤致盲那样。
但是尽管他不知疲倦地练习,最终却沮丧地发现,即使是一条短消息也需要非常多的圆点。直觉告诉他,与其抱怨不如改变,路易开始想办法创造出更好的一套系统,让盲人也能像常人一样自由书写——圆点表示的是字母而不是声音。
这是组合创造力的最佳证明——我们的潜意识撼动大脑里的记忆之树,将无数现有想法、印象和启发以一种奇妙的方式整合起来,创造出全新的东西——路易在当天夜里梦到了儿时的记忆,那是父亲用锥子在皮革带上钉钉补补的情景。
夜深十分,当别人都睡着了,我弯着身子摆弄书页。我试过了数百种方法,试图简化军官的代码。我一直奋战到背部僵硬、手指酸痛。通常,我只在天亮前小睡一会儿。
时间在流逝——一年,然后两年——路易仍然一如既往地研究他的代码。他患有结核病,经常感冒,最终也因此而去世。但即便疾病缠身,他也坚持了下来,直到他的写作系统最终准备测试:校长阅读一本图书馆的书,路易则用圆点听写,然后完美地复述全文。
他的胜利就传遍了整个学校。他的系统很快就会成为重要的全球字母表。
此时,他才十五岁。
译者注:布莱叶点字法是一种通过阅读者用手指触摸由突起的点组成的文字进行阅读的方法。这种系统已经适用于几乎所有的已知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