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时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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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到中年,得以闲暇时间,于是便做些闲事,细想起来这些事情大都刻着童年的印记。

      回忆童年,时常独自一人跑去楼东边上凹下去的泥塘处,把黄土堆积的地方当作山丘,积满雨水的凹下去的泥塘当作池塘,杂草变成芦苇荡。看到浅水处怡然自得的摆动尾巴的蝌蚪,刚要蹲下身子伸手去抓,忽然发现藏在石下的一只癞蛤蟆,凸起的眼球盯着我,仿佛在告诫我:别碰我的孩子,我会喷毒。吓得我赶紧收回手。长大一点,读了《小蝌蚪找妈妈》后,才不再表现出对癞蛤蟆的恐惧。如今,时常独自一人跑去润泽园的荷花池边,还会想起儿时的泥塘,一切还是那么美好,正因美好才会兴味浓烈,神游其中,怡然自乐。

      年过半百,爱花又成一癖好,得空就跑去花市闲逛。一日在市场门庭洞口碰到一位卖兰花的男人,摊开一地的兰草,兰花本就是幽香雅致之物,看着茎细根莹白,便忍不住买了几枝拿回来养。大概是太过珍爱,时常浇水摆弄,没过多久枯萎死去了。失去与逝去同样都令人揪心。次年再遇卖兰人,只说是自己与兰花无缘,不再养了。他竟执意送我两枝惠兰、春兰,并告诉我:他每年春秋两季都在此处卖兰花,如若还养不活兰,他会再赠予我,随意去养,不必太在意它。回家将兰植于盆中,不再像以前那样日日盯着,当宝玉一般供着,奇怪的是它竟然活了,不断发出新芽。看来,最深切的爱是给予它自由的空间,让生命舒展开来。花尚且如此,何况人呢!

      我钟爱桂花。虽花朵细碎,但其香优雅。更因儿子所住小区就是桂花园的缘故。八月,走在院内,处处飘着桂花的香气。爱人懂我心结,抬来一盆枝干粗壮结实、花繁叶茂的桂树,可没开几日就叶落枝枯。挖出花根一看,是花商催根速成的枝干,再加上大量的催花剂,繁茂的开花,实际桂树的生命能量被耗尽而死。等待一树花开需要时间,留住一树花香需要积淀。也难怪花商这么做,他们怎么可能等得及花树慢慢生长呢!好在室内还有几年前的一株小桂花树飘着幽香。

      没有园圃,无法种植很多花卉,尤其是竹。便弄来一阔口瓶插几株水竹,虽不及园中那般有野趣,倒也不失风韵。有竹自是要有菊的,选一只禅意瓶插一枝干菊,摆放在茶台上,虚拟陶渊明采菊东篱下,便好似看到一片菊园一样,秋日倒也不寂寞。

      喜爱的腊梅,是爱人从花市购得。本是很耐受高海拔的花,花谢后好端端的却不发叶,询问养花人,上网查都不得原因,枝干又疑似未完全死掉。一日照旧给花浇水,发现粗壮的枝干被凿开一个洞,洞口站立着一只长着两只长须的虫,原来是这尤物躲在梅的肢体内咂干了它的精气。本想处以极刑,可转念一想,每一个物种活着都极不易,放在园内顺其自然就是了。与梅的情结,便寄予手工捏成的瓷花了,即可插香又可摆放茶针,还有一个诗意的名字“梅香清”。

        偶然拾得几片落叶,便请制相片的师傅制成过塑相片,回家后经过修剪制成书签,读书困乏时,就拿出细数过往,平添了几分情趣。

        既是爱花的人,这个冬季便与莹相约以花慰冬。莹寄来一款香水莲,据说是莲中精品,生长于白鹭栖息的大仙村。夏季在日盛前采摘,午后整理好花的形状,月落之前入炉烘培,才可保持其天然的清香。花树是有灵魂之物,再经采摘、烘培、沸水种种磨砺,以柔韧的生命等待最后一次绽放的机会,自是不能轻视。以一种配得上它的完美的玻璃器皿进行一场仪式,专注地完成与她们的对话,任莲在沧海中一点点绽开。如同在八月玄武湖畔的后湖书院品着荷香白茶,望着点点粉嫩的荷花在荷叶之间翩然起舞。对于心思敏感之人,每一物都颇能触动情感,不禁有些触物思人,眼眶里飘满泪花,看不清眼前的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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