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九手札——怨成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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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心与有家室的陈珂在一起,并且怀孕了,她又改又该何去何从



“我以为我可以取代得了她了,原来只是做梦而已。”

李心的眼角似乎想流下那么两滴眼泪,但干枯的她只是眼角抽动了片刻,眼珠转动的时刻让我觉得,她还是存在的。

“我失去了白先生,弄丢了团子,又抛弃了我的第二个孩子。”李心缓缓转头看向我,眼神里都是慢慢的悔恨。

她和她的房子一样,暗沉沉的气息挥之不去,坐落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又突兀却又显得如此平常。

李心觉得,人生最快乐的时光便是初识白先生的时候。她怀念的是那份阳光洒在白先生衣服上的悸动,还有周围热闹而又简单的嬉笑声。

如今,能回到过去多好。

陈珂结婚三载,始终没有一个孩子。而这次李心的怀孕像是给陈珂摆放了一个巨大的难题,究竟是李心,还是他原来的妻子。

始终没想到,陈珂选择的是只要这个孩子。

陈珂告诉李心,他会好好对待这个孩子的,并且会给李心二十万的营养费,让她好好休养。

在犹豫了片刻后,李心答应了。

临近生产时,陈珂像个尽职尽责的丈夫一直陪在她的身边,时常能听到“你家老公对你真好”这样类似的话语。李心曾有一瞬间的错觉,似乎她和陈珂结婚了,他们正在等待一个自己爱情的结晶。

陈珂还为她请了保姆,每日三餐都有特定的营养搭配,住处也被保姆打扫得一尘不染。还有需要的营养品、衣物、床褥等,陈珂也都准备得很体贴。连同医院的医生护士,他都关照过了,以防止在他不在的时候出了问题。

或许,陈珂也是想与她在一起的吧。

只是因为他妻子的原因,他们才无法白头偕老的。

他的妻子为什么不愿意离婚?难道是为了财产?为了不落人口实?

离了多好,这样假的婚姻还有什么意思,即使有了孩子,那也是她和陈珂的孩子。为什么不离婚呢?

李心翻来覆去想了很久,“离婚”这两个字像是一把爪子正在撕心裂肺地抓挠她的心脏。她想闭上双眼安静地进入梦乡,但眼前摇晃的都是陈珂和她从未见过的那个女人。

他们好像吵架了。

他们好像签署了什么。

他们好像……离婚了……

当初生的太阳从窗户斜撒在她的腹部时,跳动的生命正努力地破茧而出,她看着陈珂抱着孩子坐在她的身边。

“李心,抱一抱吧!”

她把眼泪吞下去,怀抱着自己的孩子,“带走吧,不然我会舍不得的。”

陈珂点点头,抱着安详睡去的孩子,身影渐渐消失在病房的门口,消失在人流涌动的走廊,再也望不见。

出院那天,陈珂亲自帮她整理了衣物,开车带她回到了熟悉的住处。

李心想问的,不敢问的,都是那一句话“我们还在一起吗”。

“李心。”陈珂唤了她一声,“我们,到此为止吧。”

“好。”她沉默良久,答应了。

李心曾经想过,丰富自己的生活,忘却了这段似是而非的感情。但压迫她最后一根稻草的是那日,她在街角遇见的画面。

“那是我的孩子啊!”

李心嘶哑的声音在向我无助地呐喊着,企图从我这里获得一丝安慰。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都过得比我好!我到底哪里不如你们了!”

李心碰见了苏墨清,活生生的苏墨清。

苏墨清没有死,并且精致的妆容衬托她格外优雅而富有生命力。与她相比,李心觉得自己这几年活得,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都没有勇气上前去找苏墨清对峙,问问她为什么要喜欢上白先生。她也没有原因与她寒暄,当年那些是是非非是否可以烟消云散。

她像只斗败的孔雀,连羽毛都被人拔去了,被人叫嚣着“野鸡”。

还有苏墨清的儿子,她和白先生还有了儿子,居然有了儿子。

那她李心究竟是什么?

团子怕她,白先生不要她,陈珂离开了她,她的孩子也走了。这个世界上,留给她的还有什么?

这套房子?空无一人的房子?

李心颓了,淹倒在黑暗中,寻求一点点安慰。

“车九。”她突然叫到我的名字,“有空帮我去看看陈珂吧。”

“为什么?”我故意明知故问,她应该是想知道她孩子的近况。

“我想知道他妻子,过得怎么样了。”

我仿佛有东西噎在喉咙中,半天吐出一句话,“团子的近况你想知道吗?”

“团子?”她轻笑着,“她有她爹,还想起我干嘛。”

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了我的喉咙,我不再言语,临走时为她带上了房门,隔绝了这个与众不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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