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2日晚，百老汇中的土豪剧《摩门经》又一次迎来了一场人满为患的演出。观众们在享受一场饕餮的音乐盛宴和幽默的恶搞喜剧的同时，也一个个被“塞”在座位里面，除了左右腾挪为了争夺一点点腿部空间之外，基本都是动弹不得。精神在天堂，身体在地狱。
看完这样一场2个半小时的演出，我必须要大声抱怨的是，像所有地处时代广场附近的百老汇剧院一样，拥有1102个座位的 Eugene O'Neill Theatre 的座位设计实在是反人类、反社会的代表。《纽约时报》在2004年的评论版发表过一篇题为“You Can Buy a Seat, but Can You Fit in It?”的吐槽文，记者提出测量百老汇剧院座位的大小，被 Shuberts（当时在百老汇拥有16间剧院的最大的制作公司）严词拒绝。于是记者只得带着皮尺买票看戏，秘密进行实地测量。这篇文章发现，与飞机上座位类似，大部分剧院座位的腿部空间只有15厘米到25厘米左右，坐垫深度也基本不够，整个座位空间的大小只能容下一些身材娇小的女士。
究其原因，剧院为了实现收益的最大化，正在悄悄的往满满当当的观众席中添加座位，其中一些最古老的百老汇剧院的座位数已经不知不觉增加了10%。比方说，我们往一台成功的百老汇剧中加入一个座位，一场演出票价100美元，保守估计每周8场演出，每个月32场，一年便是384场，一年便会收益将近4万美元，而十年下来，剧院将会有40万美元的进账。
这篇文章还举例说：1996年，《吉屋出租》在 Nederlander Theater 首秀时，剧院有1165个座位；到了2002年，剧院在加了两次座位后，座位数达到了1210个。Neil Simon在《发胶》上演前，则是增添了100个座位，从原有的1328个座位增加到了1428个。建于1911年的 Winter Garden 在《猫》期间把座位从1404个增加为1482个，而2004年，为了更多的观众可以欣赏在此上演的《妈妈咪呀》，剧院座位又增加到了1498个。
为了生存而不得不仔细盘算利润率本是无可厚非之举，但以牺牲观众的感受作为代价，也许便不是那么划算了。
对于戏剧和其他现场演出来说，网络上数不尽的影音资源，小区旁边的电影院，以及其他多种多样的娱乐方式都成为了可供选择的替代者。这些选择往往更便宜、更便捷、更舒适，观众需要更明确的激励和理由来参与到戏剧活动中，其中增强互动性和参与感，让观众充分了解分享的乐趣与社交的体验，以及从除了内容之外的其他方面为观众提供便利这三项则是重中之重。
互动性、参与感、社交体验等需要实践者们从演出内容的角度进行创新，而其他方面的便利则是通过不断完善最基本的配套设施，包括票务、交通、停车、座位等来实现的。如果说内容方面的创新需要人才和时间，那么基础设施所体现的舒适和方便则仅仅要求从业者具备专注于发现并满足观众点滴需求的服务精神。与互联网上一个错误的链接或一个不顺畅的点击会导致用户的迅速流散相同，在艺术选择多样化的今天，步骤繁琐的购票过程、不便利的地理位置、距离太远的停车场、不太合理的座位空间对于观众面临休闲方式的选择来说也许都是致命的。
非盈利艺术机构 Roundabout 接手42街上古老的 Selwyn Theater（后改名为 American Airlines Theatre）时，为了提供更宽敞的座位，他们决定减少200个座位。短期来看，也许这样的选择显得不太聪明，但是，通过文化艺术领域口口相传的推广模式，这样的方式能够培养观众走进剧院的习惯，也为自己建立起良好的口碑，相信不论是销售额还是赞助金都可以得到保障。这也许是商业剧院应向非盈利剧院学习的地方。
明明舞台上精彩不断，笑点无数，我们却在上半场认真的期待中场休息，在下半场急切的等待演出结束，“可以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真是太棒了”的想法贯穿整场演出。希望我们会越来越少遇到这样的尴尬。
摄影|Benjamin Thompson
关于作者张田
纽约大学艺术管理学院学生一枚，在美期间做过剧院市场、文化公关、演出制作等工作。致力于中美文化交流、教育戏剧、实验戏剧。个人关键词：各门类艺术死忠粉，摄影爱好者，电视记者，网站编辑，圆号演奏者，电影、狗狗、旅行、美食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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