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被我挖了一个洞

文/一土

东方不亮西方亮，东边日出西边雨。

夸父逐日，是以桃林留下毕生的见证。精卫填海，是以不遗余力的衔石投海留下默默无声的存在。

我想要挖地道，在一块荒弃的田地里向下挖。

电视剧《武林外传》里有一集，同福客栈所有人为了响应刑捕头的号召，集体挖地道防盗。所以我后来特地找来这一集，反复的看。以前，十几岁的时候想要去挖地道。这个想法，停留了好久。我并非看了电影《地道战》才产生这样特别的想法，而是想要一个能够容纳自己的处所。可以作为我的秘密基地，或者只有和我最要好的伙伴才能知道。

云梦是一整块的平原，没有山地，也没有高岗。天然的山洞当然要比在平原上挖出的地道好，倘若我见到了山，会找到一个山洞作为我的秘密基地。天然的山洞，云梦是没有的，平原上是没有山的。我的湾子，并没有我可以赞美的地方。可我还是想要有一个地道，却如赞美我的湾子一样，很难实现。

过去了好多年，当我在搜索引擎上检索关于挖地道的答案，我欣喜若狂。可是我不会真的再去挖地道了，我看中的那块田地早已不再荒芜。上面长满了水稻，夏风拂过，稻香沁心脾。我的地道，其实没有遗憾。我想象中的地道，可以容纳三四个人，就像山洞穴居的原始人一样。虽然不大，足够装下我要好的那几个伙伴。

可是下雨天，地道会被淹没。我会在地道的出口用夯土垒一圈，用来防止雨水漫入地道里。还需要用秸秆盖住洞口，可以在雨天抵挡雨水落入，也可作伪装，不被人发现。毕竟这是我的秘密基地，只有我才能知道。

即使晴好的天气，我也担心地道会垮塌。于是我去田野找寻野树，锯断树干。用树干支撑地道的四角，再做几根横梁，横梁铺满地道的顶部。加固之后，我没有任何安全上的顾虑。地道的墙壁上，是铁铲凿过的痕迹。看着深一道浅一道的黄土，摸上去是温热的触感。抬头往上看，天空只有洞口一般大小。原来，眼前的天空就是局限。

这个地道，在云梦的某个湾子里。何年何月挖的，不明。天空被我挖了一个洞，我抬头就看见天空破了一个洞。洞口被水稻的秸秆覆盖着，如果不去拨开那一层秸秆，你是不会发现我的秘密基地。

我的地道，是一个真实的计划。它在没有完成以前就已经实现了，具备了所有的想象。听我描述，那么具体。就像这地道真实存在一样，像所有的乐园一样，充满着快乐。当我告诉你，这是我的乐园，你会觉得似曾相识。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想象不及的事情。纵使它真实得可以按照设想去实现，可我曾没有实现它。我是笑着描述我的秘密基地的，它好像是一个真实的地道。我能够看见洞口一般的天空，那么蔚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