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一地鸡毛,也要耐心拣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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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总有那么一段时光,充满不安,可是,我们除了勇敢面对,别无选择。

那是我们家最艰难的一段日子。父亲因车祸意外去世,料理完父亲的后事,斑驳的土胚房里,除了四张要吃饭的嘴巴及一些外债,就再无其他什么了。

生活举步维艰,日子捉襟见肘。

母亲拖带着我们兄妹四人,想尽一切可以挣钱的办法去挣钱,供我们读书上学。对于一个连自己名字都识不得的农村妇女,要想挣钱养活四个年幼的孩子,其艰难可想而知。

那些年,母亲总是拼命种各种蔬菜和养鸡、养鸭、养猪,之后,再拿去变卖。但是,卖蔬菜和家禽家畜所得,勉强糊口尚可,要供我们上学,还远远不够。

老天似乎不会绝人之路,父亲生前栽了一片片橘子树,他去世后,这些橘树也陆续结果。每到深秋,房前屋后,全是红通通的橘子。那时,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卖橘子的收入。

由于交通不便,又没有商贩前来收购,橘子变红了,母亲只好忙着摘下橘子去赶集。农历逢一、四、七赶一个集市,逢二、五、八又赶另一个集市,去两个集市的距离差不多,都是七、八公里吧。虽然每天都有一趟中巴车去集市,可又怎么舍得花钱坐车呢?于是,在橘子成熟时节,在那条坑坑洼洼的乡村公路上,在不太明亮的晨光里,总有一个背着橘子走走歇歇的瘦小身影,而背箩里通红的橘子却是格外耀眼。

这些耀眼的橘子,最终,在每学期开学报名时,变成了我们口袋里零零散散、皱皱巴巴的书学费。

父亲在世时,是家里的顶梁柱,虽家境清贫,一家倒也其乐融融。父亲的突然离世,让母亲措手不及。只记得在父亲去世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都总是通晚通晚点着煤油灯睡觉(那时还没有电灯),已经记不清是母亲要点的,还是我们要求点的。记忆中,我总会半夜醒来,醒来也总会看到睡在旁边的母亲要么流泪,要么睁着眼睛不睡,即使偶有睡着,脸上也满是泪痕。

我不知道,母亲是怎样走过那段阴晦日子的,现在想来,或许是生活的艰难成就了她的坚强吧,如果她不坚强,谁又来替她抚养四个孩子呢?

母亲的坚强,使我明白自己要更加勤奋读书。不过,从读书、工作到结婚、生子,一路也是磕磕碰碰,总遇到一道一道或大或小的坎,这些坎与母亲当年的苦难相比,虽微不足道,却也让我苦恼不已。每每遇到困难,总会告诉自己:会过去的!会过去的!会过去的!于是,咬咬牙,努努力,困难就真的过去了。

一路走来,回过头时,你会发现,那些所有你以为过不去的过去,都会过去而成为过去。人生难免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挫折,难免会有兵荒马乱、鸡飞狗跳的时候,这时,纵使跳得一地鸡毛,也要耐心拣起,你若不拣,谁替你拣?


雨天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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