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啊,就是会像这样慢慢慢慢慢慢变好的


本文系半撇私塾新媒体创意写作项目里程碑作品一。

-01-

11月天气转冷,早晨起床变得愈加困难。每天起床的时候,她不情愿的睁开眼睛,除了身体的折磨,让她倍感煎熬的就是去上班这件事情。

“明明是刚毕业啊——怎么就成了这样呢。”这大概是她每天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想起六月毕业季,把学术帽抛向天空的那一刹也曾在片刻上留下灿烂笑脸,当时笃定自己未来会一片灿烂,除开期待之外剩的只有是对四年同窗好友的不舍。

可是,到底怎么就成了这样呢?可是,自己就怎么没有留在上海呢。

在家人的劝说下回了武汉,做着一份稳定但却让她非常不快乐的工作,常常焦虑,开心的时刻少之又少。她感觉和这个城市格格不入日复一日。

我们到底是活了365天,还是活了一天,重复了364次呢,她想不太明白。

去上班的路上,在地铁里仿佛被挤成碎片的时候,之前在上海米其林餐厅实习的时刻在她脑海循环播放着:每天穿着高跟鞋工作十几个小时、凌晨三点半下班伴着星月在寒风中打车的时刻、住过地下室的时刻都有。还依稀记得电话里妈妈的声音清晰而柔软,她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那就,回来吧。拒绝了好的工作邀约,和大多数朋友相隔两个城市,就回来当一只缩头乌龟吧。

不是没有尝试改变,每当要提出换工作的时候,家里一片反对声。每日每夜听到的都是:“这个年头,找个工作有多么多么难,你有份稳定的工作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这个社会不是像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看到朋友圈里大家好像都按照自己的路线在生活了啊,真好,可能就只是我一个人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头痛欲裂。”她这么想。

-02-

在迷茫中浸泡了三个月,每天下班雷打不动地去健身房,原因只有流汗使人快乐,足以支撑起第二天去上班的意念。初冬,太阳还是很好。从健身房走出来,甩甩在头发上还没有吹干的水珠,小女孩咿呀学语着,一手拿着气球一手牵着妈妈从她身边走过,阳光打在她脸上,异常美好。让她突然回忆起了几年之前也是这样牵住妈妈的手,跟她说:“妈妈,以后我还是做一个自由撰稿人好啦。”母亲很温柔的看她,目光如水,“好,你开心就好。”

就这样,她突然回忆起了久远被遗失的梦想。回到家里,没有跟任何人商量,火速报了一个新媒体课程,用了当时试用期的全部工资,一点儿不带心疼的。从那天以后,生活好像没有那么难熬了,多了点盼头。到了六点下班时间,大办公室里很快就空了,她插上耳机开始上课。正对着大楼的玻璃窗,有时可以看到华灯除下,太阳缓缓落下的样子,只看一眼,就低下头伏案写作。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外婆热好的饭菜也有点凉透了。照常刷着手机,她觉得今天比昨天要好,一天比一天好。

-03-

凌晨,大概比清晨要早,天空还是月明星稀的样子。街上很静,没有往来行车的喇叭声。电话铃声一直响着,她挂掉蒙头就睡,可是不断有电话呼入。“是谁啊,这么早,”睡眼迷蒙,一边嘟囔一边揉了揉眼睛看了墙上的钟,“我靠,才五点。”

“喂,请问您哪位?”

“妹妹,我是安安姐姐,有个急事跟你说一下。”她脑袋一片混沌,啊对,是爸爸那边的几年没有联系过的堂姐。父母离异,自从上大学以来,父亲就几乎没有和自己联系过了。高昂的学费也是妈妈一个人承担,只记得是前年的春节约父亲一起出来吃饭的时候,电话那头他后来娶的妻子一直吵吵闹闹不让他来,父亲于是从此之后没有再联系过她,便断了联系。两秒的时间,她把这堆破事在脑袋里像放电影一样过了一下,清清嗓子说。

“嗯,我是,怎么了嘛?”语气酸涩又疏离。

“刚刚我爸爸打电话来说小叔,也就是你爸爸,”对话那边停顿了一下,加快了语速。“你爸爸早上脑溢血,快不行了,他立马开车过去医院了,我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了,你看看微信。”

在电话被挂掉的两分钟里,她还是处于混沌状态。爸爸,是那个去年外公葬礼时搀着哭的泣不成声的她,结束的时候抱了她很久。她沉浸在巨大又温暖的拥抱里,止住了眼泪,就像回到四岁的时候。还是四年都不联系,生活费吃紧时拒绝打钱给她,这个就像没有一样的爸爸,或者这两者都是。

两分钟之后她才开始哭,先是抽泣,伏在地面,随即嚎啕大哭。怎么说,再怎么不存在,还是父亲。天气很凉,地板的冰冷立即传到大脑。她抹掉眼泪,穿上鞋子就往外跑。

在手术室外的会诊室,见到了十几年未曾见到的家人内心的复杂感还没有来得及发酵,就被医生冰冷又理智的的声音拉回现实。签了手术通知书之后,看见爸爸躺在推车上,皮肤黝黑胖的有些认不出来了,既熟悉有陌生的感觉让她喉咙一紧说不出话来。

之后的好几个月,利用工作间隙每天往返医院和公司,在许久未见面的爸爸病床边跟他柔柔的说几句话,熬夜继续上课,这样的生活从她父亲突然病倒的那天就持续着,她感觉有点累。

不想活在既定程序里,又如何呢,刚好了一点点的生活突然恶化了下来,就像是,癌症晚期病人床头仪器上波波折折的折线。

生活嘛,总是会慢慢慢慢慢慢慢慢慢慢慢好起来的。

-04-

她的生活在小小的改变着,偶尔迷茫,继续学习。在疲累中生活还是生活,没有太大的改变。迷茫的时候她开始写作,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下班之后开始写推送,写到深夜。就算常常熬夜,这种快乐还是不可同日而语。周六写了12+小时,熬夜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却是开电脑校对,有点没日没夜的意思了,但非常满足。看到大家的评论之后整个人好像重新获得了活力一样,还意外的获得喜欢的编辑的工作推荐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真正知晓了一点写作带来力量:

“人啊,存在的第一要务不是别的,是开心啊。我想,这是写作带给我的力量,与其成为别人眼里稳稳当当的人,我更想要成为一个每天开心的人,这些,就是我写作的最大意义了。”

-05-

想对8月份那个既焦虑又急躁,对未来做想做什么没有头绪,却只能深陷无助的现实的她说:“你看看,这不就找到了吗。很开心。”

毕竟啊,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走一步都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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