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剧风婴儿车预警。
独立成篇,可单独食用。
慕容离第二次从火光冲天的噩梦中醒来,已是子夜时分。
掌心微湿的汗水浸透肌理,他攥紧了被沿,几乎是狼狈地闭眼,缓了好一会儿才压下心中的心悸。
帷帐外仍旧掌着灯,昏黄的光轻柔地铺陈开来,漫了一地,衬出一窗夜色朦胧。
他知道,这灯十有八九是执明吩咐人给他留着的。
他惧黑,那人便日日给他留着一盏孤灯。他喜静,那人就拦下所有烦扰。他念羽琼,那人便寻来全国最好的花种。
本就是无须顾忌,骄纵恣意的人物,偏偏为了他忍下所有的骄傲,小心谨慎,唯恐一步踏错地待他好。
帝王情深,大抵如此。
他微微地叹了口气,披了件外衫起身下床,思及近日钧天局势,铺好纸张,提腕蘸墨,却不知怎的,思绪渐散,待至回神,手下一个“执”字已收完最后一笔。
也罢,他想。
不过是去看上一眼,只当情不自禁又如何。
执明其实已经睡下了。
白天的时候他与太傅置气,硬生生看完了积累了三天的奏折,太傅是老泪纵横,他是腰酸背疼,累得沾上枕头就会了周公。
许是入睡得早,这会儿乍然地就醒了,他也没唤外头守夜的宫人,反而对着高高的帐顶发起呆来。
他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他刚刚即位的时候。文武百官都在叩首,只有他一个人站着,看着不远处那个坚硬冰冷的王座。
他说我不想做王,真的不想。
他们说王上不可任性。
他说我这一辈子都出不了王城了。
他们说天佑我天权,王上必能开疆扩土,问鼎天下。
于是他只能撑起沉重的王冠跌跌撞撞地向前走。
走得了无生趣一身荒唐。
帐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帷帐被小心地掀开,执明漫不经心地转过眼,却撞进慕容离一双无波无澜的眼,霎时一怔。
“阿离......你怎么来了?”一句“你不是从不主动来找我的吗”,被他含在舌尖吞了回去,带着受宠若惊的无措。
慕容离微微垂下眼,把搭在床沿的手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
“只是来看看王上为何还不就寝罢了。”
“若是无事,王上便早些休息,明日还有早朝。”
他转身欲走,却没能走成。
执明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可惜动作过大,外衫就这么滑落下来。那人手忙脚乱地坐起身来给他重新披好,微开的衣襟直直地落入他的眼中,硬生生披出了几分旖旎来。
慕容离只觉得烛火微微一晃,反手扣上了他的手腕。
“别披了。”他说。
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落在执明的眉心,蜿蜒而下。
慕容离不爱风月,却是见惯了风月。在流亡途中,他几度藏身于三教九流之所,自然有幸识得这风月之道。
他跪坐在床上,慢条斯理地给他的王上宽衣。
手指触上衣料下的温热皮肤之时,执明微微向后退了一下,他踌躇着,握上慕容离有些瘦削的肩,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抬眼却见那人正看着他,一双眼中井水微澜,眼角眉梢俱是春色,嘴角微微勾起,艳如二月之花。
一时间口中只余干涩,只盼烈酒入喉,长醉不醒。
他捂上那人的眼睛,然后倾身而上,将亲吻尽数覆于那抹艳色。
慕容离的唇极薄,执明一面用舌尖细细描绘勾勒其形状,一面却在晃神地想,据说唇薄之人最是薄凉,不知是几分真,几分假?
推杯换盏,酒意更深,慕容离按住他的后脑微微用力,趁着他愣神之际反客为主,一路攻城略地,执明向来是主动的那方,还未尝过这般凶猛的吻法,唇舌交缠之际,他只觉得头脑昏沉,手上也渐渐失了力气。
腰带已散,衣襟大敞,慕容离在他腰上用力按了一下,就势把他放倒在床上,俯在他耳边急喘了几口气,哑声道:“王上,你可曾记得,你问过我,到底想要什么?”
记得,当然记得。当时,这句话不假思索地就脱口而出,只是为了讨眼前人一个欢心。
他怎么会不记得?
执明想要抬手去阻他的唇,手腕却被牢牢地压在床上,他从不知他的阿离有这般的力气,也从不知有一天他会被逼上这般的境地。
“若是我说,慕容离此刻无欲无求,只想要你。王上愿意给么?”
一时间,静默无声。
半晌后,执明突然嘴角上挑,露出他惯常的,带一点儿痞气的笑容:“阿离,你的要求,本王什么时候没有应允过?”
若是想要,就来取吧。只要你要,只要我有。他的一生过得骄纵任性,再荒唐些有何不可?
如果他喜欢,他乐意。
他甘之如饴。
慕容离垂眼,掩去眸中晦暗神色,啃咬上他的脖颈,挑着不太显眼的地方留下暗红色的印记,手上的力道却渐渐放开。
执明的手环上他的肩背,将本就散乱的衣衫用力扯下。
慕容离抬手解了发,发梢扫过皮肤,轻如羽毛般带起一阵令人战栗的痒,执明想要去握住那几缕发丝,下一秒双腿就被打开,他僵硬了三秒钟,撑起身从床边柜中摸出一盒软膏递了过去。
“......”慕容离若有所思地接了过去,端详了那盒软膏半晌,抬头看了执明一眼。
“阿离......人都是有幻想的。”执明头皮发麻,刚刚的气势无影无踪。
整个人一个大写的怂字。
下一秒,慕容离就蘸了软膏往他体内推进了一根手指,冰凉的触感激得他整个人一哆嗦,重新软了腰。
体内有异物的感觉并不好受,何况是第一次。痛感伴着酥麻感一阵阵地袭来,他忍了又忍,终于在体内的手指加到第三根的时候抬手去推身上的人:
“阿离,你......”
话未说完,他的阿离就径直抽出了手指,一挺身,进入了他。
未出口的话霎时变成了一声惨烈的呻吟。
执明抬手捂住自己的嘴,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一变再变,最后停留在一个有些扭曲痛苦的表情上。
慕容离吻了吻他,一向淡漠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隐忍:“疼吗?”
一个“疼”字就这么被执明给生生咽了下去。
他从未见过慕容离这番模样,印象中,那个红衣乐师永远是淡然得近乎冷漠的,他礼数周全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精致得像个假人,他常常觉得,一个转身,这个人就会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再也不会回来。
这是他第一次,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他的真实,活色生香,人间烟火般的真实。
他狠命咬上他的肩,血腥味儿立时充斥了口腔,忽然就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心酸,像是久旱逢甘霖,故人远归来。
慕容离一动不动地任他咬,忽然扳过他的脸,重重地撕咬上他的嘴唇。
“疼也忍着。”
他不知道那一晚他们做了多少次,只记得微微跳动的烛火明明暗暗,最终熄灭下来的时候,天边已然泛白。
他像是一叶终于靠岸的舟,沉沉地入了梦。
慕容离给他盖好被子,怔怔地看了他许久,站起身来负手立在窗前。
巍峨的殿宇重重叠叠地静默,满院的羽琼或含苞或盛放,鲜艳夺目,满眼琳琅。
终是天光大亮。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