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任博士一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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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听到有关任博士的事是在正式见到她的半年之前。

任博士毕业于厦门大学,毕业后毅然决然从弥漫着阳光、沙滩、海浪、棕榈树的海滨来到了一年只有夏冬两个季节、一天可以变换无数发型的国际化大都村XZ。可惜在我看来,这个故事完全没有游子学成归来报效故土那般的激动人心。怎么说呢?坊间传言任博士是为了老公回来的。她老公是XZ市纪检委秘书,当然不会舍弃这升官发财、大展宏图的好机会了。自然,为了爱情,任博士就回到了我们这所二本B类学校(简称2B学校)、也是XZ唯一一所高校任教。

故事听到这里,我哪还能按捺得住!要是换做我,想想自己寒窗苦读这么多年、承受世间对于女博士不解与偏见,怎么可能忍心放弃厦门那么舒适的环境。不用说,我俩绝不是一路人,就算她学术搞得很好,但在我眼里她就是一个没有追求、没有独立人格的女人。

2

第一次见到任博士,是在她刚刚入职之后。当时我们系书记转正期马上就到了,学院组织部正在找老师、学生代表作民意测评,任博士在我来之前就进去“被谈话”了。见鬼的是她居然和组织部的领导聊了足足半个小时,两人说说笑笑、就像老朋友一样,临了走的时候,组织部的领导还送她出门,一股意犹未尽的感觉,真是神奇。

她迎面走来,居然笑着对我点点头说:“你也来参加哦,我先走了哈”,顺道就离开了,好像我们也是老朋友。事实上,我是她的学生,我俩第一次见面。她这一笑,可催化了我的心。最起码在我心目中,她是一个亲和的人。

那一刻,我在想,也许,并不是每个女人都想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愿意在男人的世界里独自打拼;也许,有人的梦想就是做一个家庭主妇,全心爱她的丈夫、全意疼她的儿女。追求不同而已,没有对错之分。

3

第一次和任博士有实质性的接触是在她工作那年的11月,天寒地冻的11月。系里搞全市的幼儿教师调研,我跟着任博士那组。两天的时间里,我们要去三个县的教育局发放问卷,行程很紧,还要和任博士一起住一晚。说实话,我还是有点兴奋的,毕竟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女博士嘛。

前往目的地的路上,我默默地坐在车里,只能默默地。任博士是高学历的博士、同行的李老师是有资历的前辈、司机林师傅更不用说,额头上布满的皱纹大声地宣告着“阅历”二字。不过也好,因为只有闭上自己的嘴巴时,才能听见别人的声音。

李老师聊教育学生,任博士有话说;林师傅聊社会百态,任博士也有话说。我最烦别人话多、罗里吧嗦没个重点,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话多还不让人讨厌的人呢。后来想想为什么不讨厌她的话多呢?可能是由于以下几点原因吧。

一、无论是说话、还是听别人说话,她都看着对方,或点头同意,或微微一笑,让人感觉被关注到了、被尊重了。

二、话多,但是有逻辑、有重点,不会把人绕晕了。

三、有自己的观点和看法,简单说就是她的质量高,要宽度有宽度、有深度有深度。

四、有深度是好事,更重要的是考虑一下听众能不能承受这样的深度,比如说在场的我的感受,这样就不会冷落了谁。

4

扯远了,接着说调研的事。那天中午到某县发完问卷之后,教育局领导非要请吃饭,这下才真是开了眼界呢。

如果把这几个关键词串起来,你会在脑海中如何构图:中国官场、饭局、客套。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是觉得这下要尴尬了,一个刚工作的女博士、开车不能喝酒的司机师傅、不善交际的李老师,还有,我。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我买的《中国式饭局人脉学》还扔在一边没看呢。总之,应酬这事嘛,知识人肯定差一点。

后来,整个饭局就华丽丽的逆袭了。局长要讨论中国教育的发展趋势,任博士就讲她实地调研中国教育的感受;局长讲个段子,任博士就回个段子;局长说喝一杯,任博士就干一杯。全程无冷场、无尴尬、无尿点。局长对任博士那是赞不绝口,说:见过很多的博士,参加过无数的饭局,第一次见到任博士这样的人,厉害,真是厉害,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我果断“黑转粉”,直接拜倒在任博士的石榴裙下。

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苟且,博士不都是死读书的学究,那种学问做得好、又通晓人情世故的人,自然能顺利地书写自己的故事,躲开出事故的人生。

5

第一天马不停蹄的赶路、发问卷,回到酒店都晚上9点了,没顾上和任博士聊什么,就沉沉地睡着了。

我是习惯早起的人。第二天早上一睁眼,六点二十。任博士的床灯已经亮了,她在看书,在看《苏菲的世界》。看我翻身,她温柔地问我,是不是打扰你了,我连忙说没有,我的生物钟就是这个点。心想,天哪,她怎么会这么拼。

我问她,是酒店不舒服吗?她说不是的,她每天早晨都会四点起床看书,事实上人不需要那么多睡眠,只要能保证足够的高质量睡眠即可。是啊,要不是这样,她怎么能在硕士研究生毕业时写出270000字的论文呢。是的,你没有看错,是27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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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任务结束,我们就返校了;再后来,我就毕业了。

回头看这段经历,不禁哑然失笑,笑自己的“分别心”,笑自己“先入为主”的偏见,差一点就失去向任博士学习的机会。

有时候,真心觉得,向身边优秀的人看齐比读几本马云语录更能激励人心。我们看不见马云的背影,但是可以触摸到身边优秀的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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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你在我面前,我却不用心看你。

世界上最亲昵的存在,是你我相隔很远,但却心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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