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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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敏感的人，眼神，理所当然是我最喜欢捕捉的信号，社会心理学说所有的肢体语言中，眼神是最初的泄密者，我深信不疑。
选择和孩子打交道的工作，是因为这最能激发我的热情亦最接近我的本质，而眼神常常是我进入一个孩子内心世界的入口。孩子们离快乐很近，它们通常笑点低、需求少，有爱，有吃，有玩加被夸，就足了；孩子的眼神如果是快乐的，就一定是纯粹的快乐，会放着光，像有闪烁的星，饱含真诚，连着眉毛也跟着一起跳舞；小脸象攒足了劲一样释放他的开心，那快乐的眼神有魔力，会隔着空气，牵扯你的镜像神经元，让你的心花也跟着怒放。 做为一位教师和妈妈，世界上最好的礼物莫过于这些了。
最让我畏惧的眼神，是记忆里做错事后，妈妈的眼神。眼神里有嫌弃、失望，恨和愤怒，像一把尖刀凌厉击溃我的自尊，躲闪不及，魂魄也四散飞离，天要塌下而逃脱不了的绝望感，凡此种种，埋入记忆，让成年后的我对他人情绪和眼神变得敏感。成为母亲、担任教师后，我也会常常和孩子、学生进行眼神交流，但我努力的是，用眼神去传达信任、赏识，传递爱和关心；在家里，出现情绪失控时，我尽力不用眼睛去看孩子，曾是鱼才知鱼之不乐。
曾经喜欢街头助人，学生时代尤甚，让我有所行动原因多半是因为眼神。路边的乞讨者，灰暗落寞的表情里无助，期待的眼神，让我很难拒绝，狠心扭头走过后，有时也会回头，为得心安，会在内心说服自己，如若不然，那眼神会一直萦绕在脑海里折磨自己好阵子。心理学书中有说，利他行为的发生，是人类大脑中镜像神经元的功劳，我们看到别人难过，镜像神经元会让我们感到这份难过像施在自己身上一样，我不知镜像神经元在每个人大脑里的活跃程度是否有差异，总之这样的眼神显然具有生存价值了不是？
最近家里来了位新成员、儿子的新伙伴——小狗盼盼，它也是我写这篇练习的灵感来源，它的眼神带给我许多感触。盼盼不会说话，它会用眼神向我们表达想法。吃饭时，它不吵不闹，在你脚边，用它真诚、热切的目光，仰头看你，期待着你能不小心掉下个一星半点，你看它一眼，它对你摇摇尾巴告诉你：我爱你，我等着呢，这时多半你是不大好意思独自享用了，丢块肉在它碗后，落座没几秒，它很快一扫而光，再低头看它，这次的眼神变直勾勾的，貌似已确定好角度和速度，接住你筷子随时滑落的美味，唉！无奈地提醒它含蓄一点参观，它才会舍得眨巴一下大眼睛，露出点不好意思，摇动尾巴，表示他会注意观赏姿势。每次出门，它是坚定的小跟班，寸步不离地守着你，只要你有换衣出门的动作倾向，它用黑白分明的眸子认真地研究你，歪着脑袋预测着你的动态，好在你开门时麻溜跟着一起出门，被一个人关在家里的滋味，是它最不喜欢的，哪怕你只是下楼扔个垃圾。如果真被你拒绝留家看门，它一定会坐门边，一脸无辜望着你，让你带着不安出门，好快快回家。
眼神是我们最稀松平常的交流方式，它会传达心意，具杀伤力，可以传染情绪，是我们离心最近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