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孙思阳(一)

       一切从长辈的记忆开始吧。

     我出生于山东西南地区山区的一个普通农村家庭,说是普通,但是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特殊。由于父母都是农民,受传统思想的影响,生了我两个姐姐以后遗憾大于喜悦,特别想生一个儿子。我就是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下出生的。

      20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时候,计划生育管得特别严,加之法律法规不够健全,监督制度不够完善,野蛮执法极度猖獗,特别是计生部门,发现超生被强制流胎的现象层出不穷,所以我能来到这个世界上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我爸年轻的时候在乡里的中药站工作,整天走南闯北,我出生的时候他刚从洛阳出差回来,于是他给我起名字的时候,就用了洛阳这个地名作小名,我到现在都认为他是怕麻烦随便给起了这么个名字。我们老家起大名一般都是三个字:第一个字是姓,第二个字是家谱里的辈分,第三个字是名字,我是思字辈,所以就叫孙思阳。

       如前所述,计划生育管得严,不敢去医院,于是我妈就在自己家的床上生下了我,至今我都不知道是谁给我妈接的生。据我妈所说刚生下来那会又黑又瘦,奇丑无比,她都后悔生了这么一个玩意,想直接抱出去扔了,但至少是个男孩,想了想就留下了,其实这段话的真实性我到现在都无比怀疑。

        我生下来以后像其他新生儿一样,整天只知道哭,但是我的嘴张的比别人大,所以,我一出生就有过人之处。但是第三天我就不哭了,我妈发现我发烧了,我爸又在乡里上班(事实证明是在请他的同事们喝酒),所以她顾不得坐月子,抱着我去村里诊所,一测,四十度!新生儿打这么高烧村里赤脚医生可是不敢治,于是我奶奶想了一个非常科学的方法:烧香。可是烧了一上午还是没退烧,我奶奶这才知道这一招不管用,赶紧找我三叔来骑自行车带着我妈去找神婆给我跳大神治病。

       那个年代去找神婆可以不给钱,但是必须得有烟,我妈和我三叔走到半路发现没有带烟,身上也没有钱,于是转弯去找我爸了。找到我爸,他正喝得兴起,一听发烧四十多度,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这么小的孩子就能把体温升到这么高,这孩子不简单呐。在训斥了我妈和我三叔后,高中毕业的父亲终于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把我送到乡里的医院。感谢我妈没扔了我,感谢爸爸绞尽脑汁给我起的名字,感谢奶奶为了我烧香,感谢三叔忘了揣两包烟,还要感谢乡医院的大夫张医师。

        此人我了解不多,据说当时已经五十多岁,恰好此人跟我爸熟稔,更恰好他是主攻儿科。看着这个面如死灰的新生儿和在一旁哭哭啼啼的我妈,他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我爸做了一个极其正确的决定,让我三叔把我妈送回家再把我奶奶接过来。我后来想了一下我爸的意思应该是我妈还在坐月子,不适合在医院陪护,而且如果我真的救不过来,就不让我妈看到那伤心的一幕。

         张医师叮嘱我爸,千万千万别抱太大希望,这几瓶吊瓶打完如果还不好,那就没戏了。还好我是一个好演员,没让这场戏那么容易谢幕。第二天黎明的时候,守候了一宿的奶奶看到我的鼻尖耸了一下,几乎已经把眼泪流干的她瞬间再一次痛哭流涕,于是,我孙汉三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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