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森林的一天
(一)
余森林住在一间市郊的昏暗的地下出租房里,已经两个多礼拜都没出房门了,每天就吃着箱子里的泡面和一大堆的面包。他原本是想写一部小说的,绞尽脑汁地把整个故事内容构思完成,准备开始写的时候却怎么样也写不好开头。是先描写景物还是介绍人物?人物该怎样出场?怎样写故事的发生地点、时间?就这么改来改去始终没能写出让自己满意的第一句,也许是自己考虑的还不是很全面,也许自己天生就不是这块料......
没有工作、没有积蓄,熬了两个星期就已经撑不下去,还是出去挣点钱吧!他想!
今天是星期一,他本想起早一点,必须赶在中午之前到达市区。可过了十几天颠倒黑白的日子,想早起还有点困难,闹钟响了以后他还是在木板床上赖了半个多钟头才起来,不能再耽误时间了,穿好衣服洗把脸,拿起吉他背在左肩上冲忙着出了门。走出小巷来到大街上,阳光刺的他赶紧闭上了双眼,站在路边脑子一阵眩晕过后才慢慢打开眼睛四处张望,街上的行人仿佛是梦里出现的人物,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大家都穿着单衣,甚至有的小伙子还穿起了短袖,而他不仅穿了秋衣秋裤,上身穿了毛衣外边还披了件棉袄外套。南方四月的天气总是让人捉摸不透,他明明记得上次回出租房里的时候天气还是很冷的,可现在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长期在阴暗潮湿的房间待久了似乎有点霉变了一样,现在的自己在外人看来估计就像是个怪胎,与周遭的环境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他刚想迈开步子准备继续走,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右手像是被电击似得抖动了一下,整个前臂麻的很。
“没事站路中间干什么,是想死还是想碰瓷?碰瓷没门,想死就去跳楼啊你......”一个比鬼叫还刺耳的女声传进了耳朵里,寻着声音望去,一辆红色的小轿车停在他的旁边,他看到半开的车窗里一个中年熟女正怒视着自己,似乎是在等他躺在地上打滚或是装死。他没有说话,直视着车子有点歪斜的后视镜里的自己,许久没洗的长发油油地贴着头皮,眼镜片后的双眼因睡眠不足布满着血丝,还有没刮的胡子像是一堆野蛮生长的杂草般正覆盖在自己的嘴唇周围,它们一起呈现出了一张极度病态的脸庞。然后他转过头去看着中年熟女微笑着露出了一口因抽烟而发黄的牙齿,中年熟女的身子像是打了个寒颤似得也抖动了一下,骂了一句“神经病”后正视前方脚踩油门走了,车子开的左右摇晃像个醉汉。而他也开始迈步向着公交站台走了起来,这个时候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车上应该不会很挤吧!
庆幸的是在他上车之后竟然还发现了一张空位子,它安静地潜伏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仿佛是在等待着它的主人的到来,他看着其他站着的乘客,有的在发呆、有的在玩手机、还有的正色眯眯地盯着车窗外边的年轻女孩意淫,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了这张空位,他确信它要等的主人就是自己之后,慢慢地向着它靠近,用右手去帮助把吉他放了下来,发现自己的右手前臂还是很麻,该死!——他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然后轻轻地坐下。
算一算,在这座城市已经待了有5年之久。刚开始时他也想像其他人一样,找份工作,交个女朋友,然后在这座城市稳定生活下来。如愿以偿的是他靠着自己医学生的学历背景,找到了一份医疗器械跟台的工作,主要是干的技术活,每天去医院协助医生完成一些骨科类的手术。按理说医院那么多护士,想找个女朋友并不是很难。像自己的同事一样,女朋友就是医院的护理员。每个护士刚进入医院都要从护理员开始干起,然后再各自发挥各自的能力从众多的护理员里脱颖而出,或是发挥人脉关系让自己能留在医院,同事的女朋友不管是长像还是工作能力都不是很出色,又来自乡下,在这家医院实习完后选择留在了医院当护理员,如果不转为合同工或是正式工的话以后每个月只能拿着800元的工资,和同事好上以后就开始三番五次的怂恿同事去找我们公司老板,希望公司老板能利用医院高层的资源让她转为合同工或是正式工,在同事的哀求下,老板还是没能帮这个忙,结果是他们分手了,那个女孩子找了一个在医院有很强后台的大她20岁的一个保安队长,帮她留在了医院,并且很快就结了婚。这件事情对他的同事好像没有太大影响,反而给他自己留下了一个无法磨灭的心灵创伤。后来除了工作上的正常接触,和医院里的那些护士没有再过多的接触。三年后工作慢慢有了些起色,收入也还可以,可始终感觉不到快乐,毅然决然地辞掉了工作,开始了游山玩水的生活,积蓄花的差不多后,回来已然没有了去做一份正式工作的决心... ...
出乎意料的是,他提前赶到了市中心,收回了自己的思绪下了车,时间还早,来到一家早餐店,放下吉他,等老板将自己点的食物端到了面前的桌上时,面对自己点的面、豆浆和油条,右手却无力抓起一双筷子,连握拳都很困难。
糟糕,可能是出门时被那辆车子的后视镜伤到了自己右手的尺神经,他尝试着拼命握紧筷子,却怎样也无法将面条送进自己的嘴里,“该死!”他再一次咒骂起自己来。艰难地用左手吃完了碗里的面和油条,端起热气腾腾的豆浆喝了一口,顿时感觉有一团火顺着自己的食道落在了胃里一样,烫的他呲牙咧嘴、面目狰狞。
“老板,这豆浆怎么这么烫?”
“哦!有的人喜欢把油条放豆浆里泡着吃,热一点好吃一点......”
“这那是热,分明就是烫好不好?也不看看现在的天气温度有多高。”
“温度高吗?温度高你还穿这么多?”
“... ...”
(二)
此时已是中午时分,忙碌了一上午的上班族开始出门觅食,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中山路地下通道里,余森林正使劲用自己的左手拍打着右手的前臂,又不是缺血引起的发麻,拍打是没有用的。
这个月已经过去了一半,生活费和房租都还没着落呢!他不得不将吉他从背包里拿出来,伸出右手将吉他斜背在了自己的身前,左手按弦是绝对没问题的,可右手却始终是使不上劲,试着去拨弄琴弦,因为不是电箱琴,也没装拾音器,没有外接音箱,连麦克风都没有一支,选择在地道里卖唱看中的就是这地道产生的回声,不至于像在街边会被嘈杂的人声和汽车声给淹没,可现在音量还是很小,而且很难听,这样怎么能行?他拿出拨片不断地用右手去扫弦......扫......拼命地扫,还是不行,连拨片都抓不紧,被琴弦弹飞在了地上。一些过往的行人注意到了他,可也只是用眼睛的余光瞄了一眼而已,没有人矗足观看就意味着没有人会为他的表演而买单,可他还有房租要交,还有自己要养活,想到这些就越发地心急,而右手还是不听使唤,他愤怒地将吉他从身上摘下丢在了地上,顺势抬起脚来照着吉他就是一阵猛踩。
“fuck!fuck!fuck!......”伴随着自己飞溅的口水,他一脚一个fuck,连续踩了五脚、连续说了五个fuck!
经过的行人被他一连串的动作和巨响给吸引了过来,紧跟着又迅速地弹开了,都躲的远远的。
“神经病,什么毛病你?”
“大热天还穿这么多,真是个神经病!”
“......”
有的被吓坏了的人开始咒骂起来!
他那有心思去理会,不去看行人、也没有看吉他,慢慢坐下来背靠着墙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惊奇自己这时还能睡的着。睁开双眼坐起来,体位性低血压让他感觉到脑袋又是一阵眩晕,现在的生活方式已经严重地影响到了健康,不是这棉衣衬托着,自己瘦骨嶙嶙的身体一定会让人误以为自己是个吸毒犯。环顾四周,地下通道里的行人没有中午多,偶尔有一两个人经过,从他们的眼神判断估计也只是把他当作一个流浪汉来看待。
那把被踩烂的吉他还安静地躺在身旁,吉他的面板已经破了好几块,断了的琴弦分散在两边。余森林起身用左手拍掉了自己屁股上的灰尘,弯腰把地上的吉他捡起放回到黑色的背包里,伸出左手将背包斜背在自己的后背,缓缓地向着地下通道的出口方向走去,来到地面上时,下午的阳光更加地毒辣,他不禁抬起了右手遮挡住自己的双眼,透过指缝看了看太阳光,又低下头看到街上穿着热裤的打着伞的女孩子一个个从眼前走过,那一双双白皙的大腿让他的内心产生了一丝的欲望,不过这个欲望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并没有停留多久。然后他想起了电影《一九四二》里的一个片段。
1.老东家仓房内 夜
仓房里挂着马灯,一囤一囤的粮食,错落其间。地上也堆着一袋一袋的粮食。少东家范克勤和佃户瞎鹿的老婆花枝,在粮食囤间追逐和躲闪。
花枝:少东家,我是来借粮食的呀。
少东家:你也让我借一下呀。(又说)媳妇坏了崽子,几个月没见荤腥了。(又说)要不是有灾,你还不来呢。
2.仓房外 夜
老东家在门外听到仓房里的声音,悄声骂道:牲口!叹口气,离去。
3.仓房内 夜
少东家追上花枝,将花枝扳倒在一袋粮食上。
少东家:弄一回一升小米。
花枝挣扎着:现在村里,就你能干这个。
两人撕巴中,撞翻一篮子核桃。少东家抓起一把核桃。
少东家:再给你些核桃,看头发黄的。
花枝挣扎:我喊了啊。
少东家剥花枝的衣服:你喊,你喊。
这时村里响起锣声,有人在喊:不得了了,贼人来了!
少东家吃了一惊,忙从花枝身上爬起,拿起身边的“汉阳造”。
......
他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怎么会想到这样一部电影的片段,正如他现在也不知道此刻该去哪里一样。没有拐弯,就这样沿着街道直走着。身体渐渐变得燥热起来,他停下把吉他包放下后脱掉了上身的棉衣外套,将外套耷拉在左手臂弯上,又重新背上吉他继续走着。这条街他还是很熟悉的,曾经陪着一个关系很暧昧的女同学一起走过。那时候的他们还以为会永远在一起的,可不曾料到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后来在某个辗转难眠的夜晚他为那一天写了一首歌词,叫做《断了线的风筝》。
断了线的风筝
广场上空飘荡着一只风筝
俯视着地面
挣脱了放飞者的双手
随风一路寻找
我就是那只断了线的风筝
我知道树枝会将我缠绕 定格
广场上空飘荡着一只风筝
俯视着地面
随风一路寻找
逃离了放飞者的视线
我就是那只断了线的风筝
我知道风雨会将我吹走 淋湿
像一条狗
我常常独自走在我们曾经走过的那条街
寻找你的气息
像一阵风
我常常独自吹过我们曾经走过的那条街
寻找你的影子
如今的她已和别人结婚四年,听说小俩口马上就要填一个小孩,当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作为男人心里还是很不爽。他不知道,假如他们真的在一起了,现在又会是怎样的情景。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而是放弃自己的理想,安安心心地上班,努力工作,过一个平常人该过的日子,又或许不是这样。生活如此的现实,除了人内心的幻想,这个世界哪还会有假如?
(三)
远处的夕阳照耀在城市的高楼之上,墙面被染的鲜红,街上的车辆渐渐多了起来,下班的人群像丧尸般涌向街头,这一切仿佛都在告诉余森林无论他愿不愿意,这一天都将要在他一无所获的情况下结束。
公交车的站台上已经聚集了很多等待车辆的人,车一来大家蜂拥而上,余森林也加入其中。背着吉他好不容易挤上去,用左手投了硬币再看看车厢后面,想要挤到后面去起码得去掉半条命,所幸就站在了前面过道上。这是一趟长线班车,随着车辆经过的站台越来越多,原本就已经人满为患的车厢变得更加的拥挤不堪。上车下车的人经过他身旁将他撞的东倒西歪,还有人指责他的吉他占用了太多的空间或是撞疼了自己,便骂骂咧咧起来,此时余森林也没回嘴,就那样老实的站着,连身子都不敢再动弹一下,生怕自己背着的吉他再撞到别人。然而,你不惹别人,别人就不会惹你了吗?当车子到达一个站台后,又上来许多的乘客时,余森林再次被冲撞的站立不住,心中已然升起一团火焰,头也不回地大声骂了一句。
“靠,挤什么挤?”
后边马上回了一句:“不挤能上来吗?”是个女人的声音。
“他妈的,你不是已经上来了吗?还挤?”
另外一个声音回答道:“小伙子,你怎么骂人呢你?”
接着旁边坐着的中年妇女也指责起余森林:“是啊,小伙子,你干嘛骂人你,骂的还是个老人家,你还有没有公德心了你?......”
听到“老人家”三个字,余森林艰难地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那个“老人家”,可能跟自己的妈妈年纪差不多,估计五十出头的样子吧!心中的火焰顿时被浇灭,本想说句道歉的话。然而,这位大妈却正用一双怒目盯着自己。他开始觉得心虚起来,不敢直视大妈的眼睛,环顾四周,有人在用手机录制视频。
“我老人家穷,没钱坐车,挤趟公交车容易吗?还被你们年轻人骂!”
周围跟大妈年纪相仿的人也加入了指责他的行列,叽里呱啦已然即将演变成一场骂战。大妈非常激动,情绪也渐渐失控,竟然动起了手,奋力用手在余森林的胸大肌上拍了一掌,不解气,又抬起脚在余森林的裆部位置来了那么一记“断子绝孙”脚,还好他稍微侧了一下身子,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此时余森林的眼前一千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右手是使不上劲,便松开握紧扶手的左手也去推了一下大妈。
“靠!别他们倚老卖老了......”
也许上了点年纪的人都不喜欢听到这句话吧,大妈更加的愤怒,双手猛一推余森林,同时周围的人马上四散开来。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撞在别人身上的,因为车厢内连站着的空间都没有了,怎么还会有让自己躺着的空间,可事实是他真的就躺在地上,不,是躺在了吉他上,破了的吉他正硌着他的后背,像只后背倒地的乌龟,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从后背传到脑子里,疼的他身子和面容一起扭曲起来。接着侧着身子将吉他拿下来,又重新躺在了地上,就这样看着车厢顶,然后看到散开的人群的人头开始聚集在自己的视线上空内,还有一只正在摄影的手机,他也不去理会他们,就这样躺着吧,总比站着被挤舒服,然后闭上了眼睛。
“哎呀!这下摔的挺重的,看他疼的,老人家你下手也太重了点。”
“我一个老人家能有多大力?他肯定是躺地上装死。”
“这人看着有点不正常,该不会是个神经病吧?”
“管他呢,别惹他,
“......”
当余森林感觉到车子越来越颠簸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快到了,睁开了双眼,坐起来感觉上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车上的乘客看他起来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当与他的眼神一接触到时又赶快低下头玩起了手机。
此时窗外,黑夜已经悄悄降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人们就怕神经病,怕无赖,从来都不怕正常人。
“终点站已到,请您携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从后门依次下车。”
车门一开,大家争先恐后挤着下了车,余森林起身拿起吉他懒懒地跟在后头,就在出门那一刻他听到司机师傅说了一句“靠,开了这么多年公交车,头一回开灵车,真他妈的晦气!”。
站在马路边上,一首农业重金属风格的歌曲强行进入了他的耳朵,不远处的空地上,灯光下,大妈们正聚众斗舞,他不得不承认这类歌曲的魔性,这强有力的节凑让它的脑袋小鸡啄米般也跟着打起了拍子。
小商店门口的麻将桌旁边,两个熟妇正吵吵闹闹的,余森林鬼魅般悄悄走进商店买泡面胶水和透明胶布。
“上次洗了,放外面晒,出去上班回来就不见了,你这个贱人,怎么能偷别人的衣服呢?”一个稍年轻点的熟妇指着老一点的那个熟妇身上的一件红色的长款薄披风骂道。
“臭婊子,凭什么说这是你的衣服,”
“就是我的衣服,这件衣服的扣子有一颗松的快掉了,是不是?”
“那又怎样?”
“我手机里有别人帮我拍的照片,就是穿这件衣服的时候拍的,不信大家可以看。”
说着,年轻点的熟妇激动的划开了手里的手机,给围观的人群看。有的人纷纷躲开了,有的人瞄了一眼点点头。
“这就是我的衣服。”得到了部分人的肯定,她再次强调了一遍。
“臭婊子,你再乱说,老娘撕了你嘴信不信?”
“来呀,老娘还怕你,偷人家的衣服还敢打人。”
一场撕逼大战恐怕是无法避免了,余森林快速从人群身后走出来。
“臭婊子,让你乱说,我让你乱说......”
他向身后看去,年轻一点的熟妇正被对方抓着头发,疯狂扇着嘴巴,咿咿呀呀!
回到住处,将上衣全脱掉,内衣上有血迹,再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后背,除了有淤青,有的地方还破了一层皮,有的地方露出腥红的口子,不去理会。
烧开水,吃泡面,将吉他从包里拿出来,蹲在地上,用胶水把破掉的面板粘住,再用胶布在整个琴箱桶上绕圈,直到用完所有胶布,又拿出一套新弦装好,调式了一下,右手虽然不能连续弹凑,可弹单音还是没问题的,听这十二品的泛音,声音有点闷,应该还可以继续用的。
做完这些,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他来到桌边,打开了那台从毕业大学生手里买来的二手电脑,没装网络,只能看电脑里唯一的一部电影——周星驰的《唐伯虎点秋香》。
祝枝山:咦!唐兄,你看桥头有个婀娜多姿的女子,孤孤单单的,这样好了,你当场示范一下你的泡妞绝技,让我们兄弟几个好好地学一学,如何?
唐伯虎:这个嘛......
周文斌:事关大家的福利,你没问题吧?
唐伯虎:好,义不容辞。
祝枝山:去呀,快去呀!
......
唐伯虎:小姐......
女子:公子何事啊?
然后一回头,竟是如花在抠鼻屎......
当剧情播放到这一段时,虽然是几乎每天都看一遍的电影,此时,还是让他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转为了哭声,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大腿的裤子上,啪嗒啪嗒,仿佛听到了梦想破灭的声音。
眼前的电影画面跟着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