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1-02

                               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凄凉

       这是几年前买的一件小西服，轻松套在身上，系扣子却稍显勉强。雾霾还是那么严重，重到最近几天出去一直需要戴口罩。不知道是不是年纪的问题，天气的好坏会提前由咽喉来预警。换掉运动鞋，带四月天出门。答应他买披萨已经很多天了。

       这是一家新开的披萨店，就在车站对面，穿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到了。店里人很多，无论是在那吃还是外带都需要等至少半个小时。服务生给推荐了一款周末套餐：一个十二寸的披萨，一份意大利面，一杯卡布奇诺。坐那等着，四月天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还能堆出一脸笑容。看着他，突然就感到很内疚。孩子还小，他的愿望也很小，很简单。即使这样，我也依旧经常在心里碎碎念：一百多可以买好几本书，也能买一周的蔬菜或水果……有反省，就有改变。随即跟他约定，店里的披萨不是有二十五个品种嘛，那我们就尝遍，看哪个更好吃。他一脸满足。

      回来热了一下八宝粥。刚忙完，门铃响了，邮局大姐来收报纸征订费。今年果断放弃了“假日”，只订了一份。这份报纸跟了我很多年，甚至比四月天还要大，剪报都攒了十数本。茶几的水晶板下还压着没来得及粘贴的，最上面一张是写张爱玲的，标题是：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凄凉。之所以放在最上面，是因为我每次在这停留的时候，都要扫一眼这行字。脑海里也会立刻浮现出在冰天雪地的冬日的深夜，一轮明月挂在天边，我走在下晚自习的路上，双脚踩着又冷又硬的地，冰凉生疼。望着月亮，难免徒生出千奇百怪的想往。而这句话来形容张爱玲，再合适不过，甚至淋漓尽致。虽然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张爱玲是谁，她又会给我以后的成长与改变带来怎般的不同。

        时隔几年，再次写到张爱玲，我还是要感谢那本叫做《重现的玫瑰》的书。这是直到今天唯一一本没被放在书架上的书，还包着十几年前超市宣传页的书皮。后来，又陆陆续续买过一些关于张爱玲的，小说不多，传记、评论为最。非常喜欢的还有两本：一本叫做《昨夜月色》，还有弟弟张子静写的《我的姐姐张爱玲》。尤其《昨夜月色》，在当当网连缺货都不是，直接搜不到。有多珍贵，可想而知。

      说到这，我不得不又一次提起孙笑冬的《蓝色笔记本》。里面有一篇文章叫做《绛唇珠袖两寂寞》的文章，也是迄今为止我见过的描写张爱玲最好的文字。后来，辗转买过《今生今世》，只为瞧一眼那个让她倾其半生也终将只是萎谢了的人眼中的民国女子。再后来，就是《小团圆》。再后来，再遇见关于张爱玲的书，也仅仅是翻翻而已，不再买。读这个人，这几本书足矣。

       最近又迷恋佛珠，并已结缘两串星月菩提，又看好一串小叶紫檀。这个月也正在读《透过佛法看世界》。结缘佛法，皆起因于自己近十年的人生际遇。一直在寻找答案，也一直没有答案。心完全没有随着年岁和阅历的增长而变得从容，宽容，和包容。相反，浮躁、焦虑、抱怨、欲望、绝望、患得患失……占据了每一天，每一刻，甚至每一个细胞。仿佛走进死胡同，只得依靠外力打开心结。解善恶，畏因果。人生或如意或不如意之种种，皆因跨越时空的因果。拥有一切又如何？！生死面前，一切皆空。

      又回到故事开头那一地月色。张爱玲的出身还要多华丽，但世事无常，你又怎会知道那月色不是你一生的写照。尘世间这场最好的修行，或许不够圆满。但离去时的转身再怎么牵强也实在算不上华丽。

      每个人都有一部属于自己的“小团圆”吧。把自己关起来，回顾这一生，在字里行间，重活一次。不回避，不遮掩，不粉饰，甚至有点让人满地找眼镜。但也终因为有一些东西确实不适合与人分享，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在活着的时候把它公开。

      我想，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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