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的天空】第十一篇 众多高塔耸立的城堡

序章與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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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摸到了太阳
暖暖的鼓鼓的
对着我的脸呼呼的吹
我把他藏在口袋里
他却一直探出头来
照亮我前方的小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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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an & the Sun, Sean & the Sun, Sean & the Sun…”

“Sean is the Sun, Sean is the Sun.”

“Sean是太阳。”

小冰坐在阳光灿烂的天井旁,自言自语。

她感觉脑海里某个冰封的记忆,被阳光溶解,某种痛苦的感觉,呼之欲出…

她不敢再想。

拿出吉他,唱着”The Girl From Ipanema伊帕奈玛的女孩”。

她好久没唱这首曲子,因为唱不出那种阳光森巴的感觉。

今天不知为何,她可以唱出那种轻松愉悦慵懒的感觉。

“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星期天,她就这么坐在天井旁,享受巴西阳光般的心情,一整个下午。

星期一晚上,Live Band餐厅,小冰上台第一首歌就是”The Girl From Ipanema”。

这首歌让大家听到小冰阳光的一面,而且她还露出难得的微笑。

到底是甚么原因让小冰有这样的改变?

台下听众都有这样的疑问。

其实,连小冰自己都有同样的疑问。

但过了不久,她就找到答案。

三点钟方向,Sean和Audric坐在老位置,而Sean的笑容与散发的艺术气质,让她变得不一样。

她很想否认这点,但她无法欺骗自己。

一个小时唱完后,Sean私下约她明天下午喝咖啡。

“怎么样?明天有空吗?”

小冰的脸像冬阳照在河冰上,虽然明亮,但温度不足。

“那后天如何?”

冬阳持续加温,但冰层仍然厚实。

“我想和妳边喝咖啡,边聊音乐与巴赫,我想妳会有兴趣吧?”

冰层突然迸出裂缝,让一丝阳光偷偷跑了进去。

“我…很想…”小冰盯着Sean那艺术气质的右手。

“很想怎么样?”Sean声调提高。

“我…很想…看一下你的手。”

“哦!没问题啊。”Sean伸出右手。

小冰没看,眼光又移去左手。

“妳想看左手?”Sean急急伸出左手。

小冰这回又看地板。

“如果不喜欢喝咖啡没关系,看妳喜欢去哪?”

小冰握紧拳头,脸有愠色。

“妳生气了?对不起!是不是我太直接?”

小冰摇头。

“可能妳觉得我们还不熟,是吗?”

小冰点头,又再摇头。

正在此尴尬时刻,Sean朋友Audric及时出现,两人用法语快速交谈。

谈话之中,Sean眼神不时飘向小冰。

小冰听不懂,但知道两人正在谈论自己。

被别人用听不懂的语言讨论,感觉很差!

小冰转头离开。

“等一下!对不起!可能我冒犯了妳,但我只是单纯想多认识妳,和妳当个普通朋友。”

听到”朋友”这两个字,小冰身体震了一下,脚步停止。

“我周围朋友很多,但真正能谈心事的很少,我觉得妳是那种可以让我谈心事的人。”

小冰仰起头,身体转了90度。

“如果还不想跟我喝咖啡,没关系,不急,妳可以常到社团来,我拉琴给妳听,OK?”

小冰点点头,然后快步从Sean身旁走过。

冰层裂痕被阳光咬出一个大开口,一块块蓝色的冰,坠落,激起许多水花。

小婷边走边回想刚刚与Sean的对话。

“明天下午妳明明有空,妳也想聊音乐与巴赫,那妳为什么说'想看他的手'?害他举起双手,妳也不看一眼!人家想和妳做朋友,这不正是妳希望的吗?妳真的是自闭耶!我真败给妳了!”

小婷越想越懊恼,公交车来了,她却没有上车。

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遭,因为打破了她的时间惯性。

第二台公交车来了,她还是呆呆站着。

隔了二十分钟,她才走上第三台公交车。

公交车上人很少,她习惯性往最后一排走去,坐在窗边位置。

双手扶着吉他,摸着厚实外箱上的皮革,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敲着、敲着,一段旋律从脑海中飞向窗外,黑暗的街景,突然变得明亮起来,景观在变…

一片森林、一条河、一个男孩,最后变成了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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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歌 轻轻的 静静的 越过森林
我的心 像繁星 点点地 缀着天际
我踮起 小足尖 想要看云的身影
只看见 小河流 孤独地淌在风里
我对你 摆摆手
我请你 看看我
搔搔首 腼腆低头
说不出口 转身而走
我对你 摆摆手
我请你 看看我
说不出口 心筑起高楼
相遇又靠近 靠近又离去 我不能理解我自己
看着你来去 来去如影子 在我心印出了痕迹
请敲敲我的心  悄悄接受我那藏在绿茵下的雨滴
雨滴的记忆 凝住了我多么想要认识你
这首歌 轻轻的 飞过森林
Be my friend  be my friend 你可听见
我想要 我想要 Just to be your friend.
我想要 我想要 Just to be your friend.
我很想 我很想 To be your fri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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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和你做朋友" 小婷为这首歌下了这个标题。

这是她第一次写歌,不需要纸笔,因为歌词与旋律已经牢牢记在脑子里。

“想要把这首歌献给谁呢?”

Sean的笑容浮现在眼前。

小婷想到这里,笑得像小河。

夜里,井上的天空,一弯明月。

之前阿噜噜狗笼的位置,被一个茶几与玻璃鱼缸取代。

两条金鱼在月光下,游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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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浸满我的鱼缸
连鱼儿都想游出缸外
看看是什么
照亮了他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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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婷轻轻哼着新作的歌"很想和你做朋友"。

心情像月光一样,明亮。

“明天就去!明天就去唱给他听。”

“他若不喜欢,怎么办?”

“不!他一定会喜欢的。”

“他可能不喜欢,但装作喜欢。”

“我最讨厌人家说谎。”

“不管喜不喜欢,就当作回应他,我想和他做朋友。”

“他会不会后悔,突然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如果这样,我还是不要唱算了!”

今晚月光洒进小婷的梦乡。

“Do you want to be my friend?”

“Yes, I do.”

Sean站在水月河岸回答,小婷睡得好香。

隔天,小婷拎着吉他往爱乐社去。

远远就传来小提琴声音。

今天拉的是流行歌曲,浮滥的KTV国歌'新不了情'。

这种被唱到烂的歌,绝对不会出现在她演唱的歌单中。

小婷微微皱眉,感觉小提琴的艺术气息,降了好几个等级。

一走到社团门口,演奏正好结束。

“学长好棒,好好听!”

“真是宇宙超级无敌好听。”

“Encore! Encore!”

“小提琴大帅哥!好帅!我快晕了…”

一群女孩子围在Sean前面,发出娇柔、恶心到毙的赞美词。

小婷感觉胃袋一阵翻腾,食道一股炽火。

这群女孩子像是住在一个个高塔,夸饰着流金珠光、红粉花香,争取王子青睐。

而她,住在一个被遗忘角落的破旧高塔,朴衣素颜,王子哪会搭救她?

Encore的喊叫声未停,她已转身离去。

“妳都还没看见王子,怎么就走了?”

“因为,我不愿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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