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走访乡村贫困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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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新农村建设让每个村子都铺上水泥路，这给人们在雨雪天的出行带来不少方便。沿着南北向的路往北走，路东边那排房子的最北头，是L包抓的贫困户家里。

我们在两扇关着的漆皮剥落的铁门前站住，L抬起手拍了两下门，问，有人吗。里面传来狗叫声，有人在里面呵斥狗。

开门的是四十多岁面貌忠厚老实的男子。我们说明了来意后，男子把我们让进铁门。铁门里是一个长方形的小院，中间是一尺来宽的碎砖路，积累了经年的尘土，只从大致轮廓能判断出是废弃的碎砖块随意摆放铺就，已看不出砖块的本来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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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侧拴着一只黄狗，充满敌意的扯拉着缰绳，朝我们狂叫着扑咬。男子走过去挡住了狗，让我们往里走。左边是一个油毡铺顶的棚，里面堆满了玉米秆。

前面是一个朝里开着的两扇破旧木门，至少是上世界七八十年代的作品，门的表面因为经过了数十年风刀霜剑的剥蚀摧残，全是干裂的竖形浅槽，老朽的不成样子。

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站在门里，沉默看着我们，门里左手是一间厢房，墙壁上到处是裂纹，门楣左上角一大片蛛网在风中轻轻晃动。紧挨厢房的是一个开间，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眯着眼睛在里面做饭，她是给我们开门的男子的妻子。右手边是木头椽搭成的架子，前面挂满了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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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里面是三十七只羊，不同的品种。四十多岁男子说，羊已经养了三年了，也不赚钱，不养吧，却又可惜，养吧，不挣钱，羊还得每天吃草料，能保着不赔本就算万幸。

一只刚生下不久的小羊和一只母羊被隔离在群羊之外的一个圈里，母羊安详地窝在棚里，小羊却在圈里的露天下低头走路。男子指着小羊说，前不久，死了十个小羊，都是饿死的，因为没有隔离，而母羊又多，生下来的小羊在羊群里找不到妈妈，活活饿死了，这样就等于三年的收入赔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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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二爸就是那个沉默的老人，他是L的帮扶对象。老人从十几岁的时候就双耳失聪，一辈子没结过婚，没儿没女。男子说，二爸原来住在玉米秆搭成的棚里，老姑每次回来都要哭，他就盖了这厢房，在这院子养羊一来能增加点生气，主要也能照顾到二爸。

男子的妻子眼睛似乎近视还是其他的问题，她停下手中的活计，眯着眼笑着说，儿子当兵，女儿嫁人了，对我们来说，能吃饱穿暖就很知足了。

我心里突然一阵难受，多么朴素的愿望啊，与他们相比，我们这些丰衣足食的人们还有什么理由为生活中的琐事忧愁烦忧呢！

男子替他二爸填完所有表格后，我们告辞离开，男子一直送到门口，我们回头让他留步时，老人双手抄在破旧的棉衣里，站在木门那里，漠然看着空着飘下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