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人,那狗,那姑娘(第五回)

第五回

旺财靠着树干,艰难的站了起来,中间牵动伤口,直打哆嗦,喘了几口粗气,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对那嫣然说道:“到屋里去吧。”

那嫣然看到他痛苦的模样,想伸手去扶他一把,却只伸到一半,又落了下来,说道:嗯。

旺财看到她的做态,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又迅速低下头去,生怕她看到自己失落的模样,低头走到她前面,说道:“走吧。”

待到屋门前,不见后面动静,旺财回头看去,看到那嫣然正定定的看着那块大石头,开口说道:“不去看看?说不得会知道他在哪里。”

她仿佛没有听到旺财的话,过了许久,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对旺财,又向是对自己说道:“不去了,之前不看,现在也不会再看了,他会回来的。”

推开五门,里面只有桌椅柜子几件简单的家具,也未作隔间,床上放着一个蒲团。旺财说道:“地方简陋,将就着先住下吧。”

那嫣然轻轻一笑,道:“比那石棺宽敞多了。”说完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两人之间陷入了久久的寂静。

两人都感受到了尴尬的气氛,却都不愿开口说,只是各自静静的坐着。

夜,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天空中升起一轮明月,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床上。那嫣然抬头望着窗外的明月,月光洒在她的脸上,给人一种圣洁的感觉。仿佛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笑容爬满脸庞。

旺财痴痴的望着那张侧脸,想着如果能一直这么安静的坐下去,该有多好。

好像是旺财的目光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转头去看旺财,发现旺财痴痴的看着自己。

旺财见她转过头来,顿时惊醒,将身子背过去,不再看她。

只听她开口问道:“这些年来,你过的可好?”

旺财低着头,身子一震,看不到表情,回道:“无所谓好或者不好,在哪里还不都是一样?你在寒冰棺中睡了四十年,我将自己封印,带着这三生石,在这山村,守了四十年。”

那嫣然回道:“是啊,无所谓好或者不好,我们都在等他,却不知道他在哪里,什么时候会回来。”

旺财胸前的伤口上,黑气不断的翻腾,猛烈的咳嗽一阵,用手捂着嘴,鲜血顺着指缝留下了下来。

那嫣然听到他咳嗽的声音,问道:“碰到伤口了?”刚想起身来看他,就见他手臂一横,喘着粗气说道:“我没事。”

那嫣然轻轻回了个“嗯”字,便不再说话,两人之间又陷入了安静,只留下旺财喘息的声音。

旺财猛地一抬头,嘴里厉声喝道:“谁?”

只听外面传来一个声音:“我”

旺财与那嫣然异口同声的说道:“威爷?”

外面那人回道:“是的,我找旺财兄弟有事相商。”

旺财迅速用衣袖擦干嘴角的血迹,将手缩道袖管当中,转头对那嫣然说道:“我去去就来。”

旺财出得屋门,回头将门带好。待旺财转过身来,来人看到他胸前的血迹,脸色一肃,刚想开口说话。就见旺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手洒出一片青光,将二人罩了起来。

威爷转头向窗户看去,待看清那姑娘的模样,整个人都愣住了,伸出手指指着窗户,问道:“她不是在姑射山吗?怎么会到你这儿?”还没问完,又做恍然大悟状,笑道:“我明白了,天机阁的新品吧?兄弟你也太不地道了吧?有这等好事,也不知会哥哥我一声,我好也去订做一个。”

旺财满头黑线,回道:“不是。”面色一整,续又说道:“他昨晚来过了。”

威爷疑问道:“他?不会是········”

不等他问完,旺财打断他的话道:“是的。”

威爷陷入震惊之中,指着他胸前的伤口,问道:“这伤也是?”

旺财回道:“是的。”

“他来找你,应该是为那链子之事而来,为何那嫣然会在你这里,说不通啊。”

“他将那嫣然从姑射山偷了出来,逼我就范。”

“你将那链子还给他了?”

“那本来就是他的,我为什么不能还给他?”

威爷仿佛还未明白,旺财将前因后果与他一说,威爷听完,懊恼道:“多好的一出感情大戏,我却错过了。哎········”

旺财听完他的话,有一种将他按在地上暴打一顿的冲动,但想想威爷那特殊的功法,只能作罢。

威爷面色一整,严肃起来,手指向窗户,问道:“她还不知道吧?”

旺财叹了口气,回道:“是的,我没说,只说有宵小打那三生石的主意,被我打发走了。”

威爷仿佛恨铁不成钢一般,说道:“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

旺财转过头去,看了看窗户旁的那嫣然,说道:“她怕自己受不了四十年的等待,将自己封入寒冰棺中,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不想将她唤醒。她都等了四十年了,我不想打破她心中的幻想与希望。”

“她活在自己编织的谎言当中,坚信他回来找她,现在支撑她走下去的,只剩这个了。你问我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你以为我不想吗?我若告诉她,她若相信,哀莫大于心死,只怕会了此残生。她若不信,我连以后看着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威爷听他说完,目光中带着怜悯,叹了口气,说道:“你们都在等人,不过等的都不是彼此。而且被等之人,都对等着的那人不屑一顾,眼里只有被等之人。值得吗?”

旺财回道:“我也不知道值得不值得,有时觉得,若是能这么一直等下去,也还不错。若他永远都不回来,该有多好。”

威爷听完长叹一声,说道:“你打算就这么一直陪她等下去?她迟早都会知道的,你想过要是到了那一步,该怎么办吗?”

旺财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我也不知道,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威爷走到他面前,拍拍肩膀,说道:“兄弟,这我帮不了你。大圣此次让我来,约莫也是为了此事,既然他回来寻那链子,而不是三生石,他在魔道上欲走俞远。既然有了他的消息,我也得速速回大圣那里复命,将此事告知与他。”

旺财一拱手,说道:“不送。”

威爷转身,说道:“走也。”

旺财回到屋中,那嫣然看着他,问道:“威爷,为何事而来?”

旺财看着她希冀的目光,低下头,轻声的说道:“他快回来了。”

那嫣然眼中的光芒愈发的明亮,听到这个消息,仿佛干枯的大地,遇到了雨水,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生机勃勃的气息,希望与幻想,充满了她的整个心房,脸上的笑容,如同夜晚绽开的花朵,那么的明亮。急声问道:“什么时候?”

旺财背对着他,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爬满心头,涩声说道:“再等等吧。”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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