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燥

     丙申猴年的烦暑,自称正义之师,携一定乾坤的宏愿到来,气焰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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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缕炊烟升起,摄了魂,落了魄。

   公元前278年,屈原堕江,便一发不可收拾。千百年来,每逢端午,便溅起倾天水。这场雨,是个笨拙的孩子,消不去分毫暑气,却手忙脚乱,浸湿了院中的衣裳,不由的、招徕农妇的谩骂。三两句的呵斥,怵不得他,却惹得一张鬼脸。农妇自觉没趣,径自走进厨房,烧火炊饭。未几,大致是升起的烟呛着了他,调皮鬼悻悻然离去。

     街口有一棵佚名的苍天树。称其佚名,莫不是行色匆匆的人们懒得望它一眼?

    不知道从哪时开始,蜂群在矮腰的位置筑了个巢,横竖看来,倒像是一粒大核桃横栓住了树洞。这样可好,从今以后,路人们经过,多多少少都会望它一眼,畏怯而退,踱步而过。

     

    晌午将至,烈日灼空。蜂群腾跃,无畏地冲向天际。掉队的蜂警惕地在路人甲身上叮了一口,伤口像一座耸起的活火山急剧冒起。路人甲自然是又急又恨,不消几日,招徕消防队,火攻灭之。

    园丁是一名爱花人,爱屋及乌,亦爱蜜蜂。早前,他心怀矛盾,极度迫切地想将蜂窝占为己有,但是碍于对自然的尊重,又犹疑不绝。直至今日,见到那个已经烧作黑炭的巢,不觉痛心疾首。

        大致上是若干日前,大火点燃了影,火光穿透树的根,阴霾化作灰烬,树盘的咽喉中喛出几缕轻烟,蜂群死的死,伤的伤,幸存的只得流浪四方。任由巢穴化作蟑螂的庇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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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伏骷髅,大限降至?

     世间上爱花的人不少,爱蜜蜂的人亦不少。诗人们在稿纸上随意描摹,寥寥数笔往往与花脱不了干系;学生哥儿捧着课本、摇头晃脑地默念蜂之辛勤、蜜之甜蜜,冠以“琼浆玉露”美名……但他们都没有园丁这么爱蜂。他是那么的爱蜂,不论蜜蜂,马蜂还是黄蜂,他都会予以他们生父般的慈爱。对于他来说,蜂种的差异,无异与人类的性格,所出种种,总是可以理解、可以原谅的。这些年来,他经历过玫瑰荆刺的无礼,也曾被马蜂叮的浑身是红囊。每逢仲夏日,毒脓不觉地溢出,他也会嘶吼,也会咒骂,但总归是小小的发泄。到了雨夜风雨交加的日子,照旧忙不迭的为花丛拉上赤棚,紧紧厮护。

      事到如今,园丁恨自己,也恨那一把火。他恨自己为什么不自私一点,抱走蜂巢。也恨那一把火,为什么要对善良的孩子如此残忍!末了,光刺透了他的恨,只留下晶白的盐巴散落在空中,咸咸的,涩涩的。

人类不是太阳,并不具备资质摆弄众生的命运。伊卡洛斯逃出生天,无奈太靠近太阳,招徕折翼堕落之祸;蜂无意之举,误伤路人,惹得灭门之灾。看来,人类早已陷入了主宰世界的误区中了。

       今天,或许是法厄同架着三马出游,荼毒深林,总归需要生命的代价才能止住这个祸患。

 乌云悄然回归,呼风唤雨,终于扑灭了迷烟。

                    后记

     萨满教的法师不等月圆之夜,再造潮汐,在树洞前为蜂举办了一场神圣的重生礼,拯救了蜂,亦代表人类向自然赎罪。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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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后重生。



               2016.6.18陆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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