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母亲在一起的日子》

        渐渐地对中秋已没有了初见恋人时那种期盼、兴奋、激动的感觉了,可能是岁月对我有着特别的眷顾,让我能以一个完全成人的视角来审视天上的星和星边的风月,可我又无比的怅惘和悔憾,在我还没来得及去珍惜昨夜似曾在指尖停留的素淡的云,今天的促织就唱起了离别的欢歌,原来佳节也不是那么的苍白无力,至少它们还是历史的巨轮向前滚动着的长鸣的警钟,至少,对于我的母亲是这样的。

        已经记不起母亲年轻时候淡淡的笑,这笑仿佛笔尖一道浅浅地哀伤,从我的心口吱溜地划过,又像是早些年间的月,在家乡的塘里微微泛着些波痕,后来就连波痕也远去了,渺小成一束窄窄地门缝,当我透过门缝紧张而又迫切地窥望的时候,一声无礼数的狗吠又让这颗时常悬在空中的心紧紧一颤,回过头来狠狠地瞪向它的时候,门开了,母亲鬓角的发也白了。

        狗总在最关键的时候无趣的打叫,这叫又像是某种声波,总能够把平畅的环境扭曲的面目全非,每当我足够接近真相的时候,每当我能寻回散落在在案角、床头的零星温暖的时光的时候,它就会恰当的突兀的钻出,钻进我小小的受惊的世界,把那里仅存着的一点对安宁的渴望给搅扰,可我总还要坚强的。

      母亲大概是太勤劳了,一刻也闲不下来,好像冥冥之中有谁规定着闲下来的她就不再是我的母亲一样,所以她就时刻努力着,以着一个女人单薄的身板,行走在很多甚至是多数男人都倒下的世界里,是的,当我足够有能力踏入的时候,当我为之准备了数十年的时候,当我刚踏入就体会到艰辛的时候,我的母亲已经在这条路上即将要把人生行动自如的年华消耗殆尽。母亲呵,你让我又该如何去报答你呢?

      渐渐地月已上了枝头,透过枝丫泛黑的蝉蜕,偶尔能看见几只不知名的鸟儿从远方飞来又兀自的飞开,天在这个季节就已经学起了偷懒,索性就早点收工也回家小小地过个节吧。父亲这时候也总是要回来的,奈何路途遥远,到家还真是需要些时间,锅里的饭已经做好,惊闻父亲要戒酒了,我也是一脸的茫然,活了大半辈子,戒酒做什么?母亲欲言又止的脸上写着些许哀伤,再一看时,又消失地无影无踪,似乎我们从没有谈起过某个伤感的话题,譬如说父亲要戒酒了。

      不知什么时候,母亲学会了张望,是凝神注视吗?还是目不转睛?应该都不是,母亲张望的时候,身体会发出一种紧张的气势,她会用手扶着门板用力地看,或是踮起脚尖,或是拖住眉毛,有的时候就到外面去,边走边看,或许当她举目张望的时候,真的能看见父亲遥远的正归来带着疲乏的身影,而我也学着张望了很多次,站在母亲的身旁向着母亲看着的方向用尽了全身力气却也看不到母亲眼中的景象,这也是我无法追赶上母亲许多地方中的一个了。

后来邻居家里养了一只小狗,不知什么品种,狗儿很淘气,经常往母亲那里跑,我也经常给它准备了丰厚的礼物,更是怕他受到其他恶狗的欺负,而时常盯着它,总以为它能在母亲回来的时候为母亲带来一些简单的安慰,可好景不长,后来听母亲说,它真的被其他恶狗给咬死了,我的担心果真成为了现实 ,可我是真的和母亲一样喜欢小狗儿的,母亲却从来都不让我养上一只,可能是因为短命的缘故吧。

“我走了,车已经到了”

“下次忙的时候就别来了”

母亲总是这样跟我说。如果忙的时候就别过来了,可不过来我又能去哪里呢,母亲啊,你是在害怕着离别的伤感吗?我是知道的,你小小的眼神中深深烙印着离别的泪水,每当我回过头来看向你的时候,你才慌张的抹去,又走回屋里。你是在透过门缝张望我吗,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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