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也是上帝的娃,请放尊重点(二次暴食阶段)

看了医生后,对身体健康的担忧和父母对我的严加看管,暂时压制住了病态的减肥。我按部就班地接受了激素治疗,正常吃饭,而我的体重也随之蹭蹭往上。

高二下学期开学一进门。

“丫,你是吃了膨化剂了么,怎么一个假期不见就跟吹气球似的。”

“天呐,叮叮你怎么了,胖了好多。”

“哇塞,怎么突然胖得我都认不出了”

……

惊讶的表情,嘲弄的表情如同密集的蚁群填满了我的视野;尖锐的声音,意外的声音争先恐后闯进我的耳朵。我安静地走到座位,捂住耳朵,趴在桌上,试图让我的头脑清净,但是那些自卑和受挫感又如无限生长地藤蔓紧紧地将我缠绕。

上大学前夕,我的病痊愈了。但为了不在新环境听到那些声音,一上大学,我又开始了丧心病狂地减肥,这次的程度比上次更狠,不仅节食还频频断食。体重飞速下降的同时暴食症状也随之加剧。我在暴食节食的泥沼中垂死挣扎,不吃东西的时候连做梦都梦到食物,塞东西塞到快吐出来的时候,后悔到想死的心都有。在我的世界,其他景致都成枯枝败柳,随风凋零,只剩“吃”和“不吃”在那里茁壮成长。

大二上评优时,看到朋友们写满各种出色经历的参评表,对着自己仅有寥寥几行的表格,我沉默了,随即撕掉自己的表,打算退出参评。可不知哪来的不甘心又令我心烦气躁,于是像自动化程序般,我去超市买了一堆东西,逃了课,偷偷躲到宿舍里吃东西。我完全不知道食物味道,中了邪般飞快地把它们一个接一个扔进我的胃,让进食的快感麻醉内心。直到我感到胃胀得发疼时,自动喂食程序才被强制按停。望着满桌的零食袋,心如死灰。我忍不住跑到厕所呕吐,干呕的污秽声,瞬时爆发的哭声,交集成刺耳的交响乐。最后我缩坐在厕所一角,埋头大哭。

我觉得自己是个无法控制吃的怪物,是个上了一年大学都无所成就的败类,是个浪费父母辛苦钱的无耻。为了不再听到讽刺的玩笑,不再看到带有鄙视意味的嘴脸,我一步一步变成一个食物瘾君子,我想大叫“救救我”,却喊不出口。我害怕,除了胖,如果再被人知道了这样的自己,那些玩笑会更尖锐,那些嘴脸会扭曲得更恐怖。

走回宿舍,桌上那一坨评优碎片刺痛了我的眼睛。看着它,我呆了好久。我胖,是杀人还是放火了?凭什么他们就对我指指点点,凭什么我被他们折磨成这样还得乐呵呵的装作无所谓,凭什么我的生活为了躲避这些被搅得满目疮痍。我是多努力才由一个差生考上重点,难道为了逃避那些“攻击”,我就让这么多年的努力功亏一篑?不不不,不能这样下去。

之后,我开始怯怯地扭动着胖乎乎的身躯去参加被我扔在一边的社团活动;逼着自己按着课表按时上课;努力好好吃三餐克制想狂吃食物的欲望;对着那些开我玩笑的人,我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你没错别搭理他们”,硬把自己推出狭窄的小圈。我艰难地鼓励着自己改变,虽然偶尔还是会忍不住胡吃海塞,偶尔还是会自卑到晚上躲在被窝里哭。但一想到之前严重吸毒患者般的行为,我还是咬咬牙,踉踉跄跄地拄着拐杖,蹒跚地向前行走。

还好,上帝还是很爱我的,到了大三,我基本不会再莫名其妙吃一堆,社团那也因为我的努力当上了部长,学业也取得了良好的成绩。而最大的转变,在于我对那些所谓“玩笑”的态度。

有天有个女生拿着演讲礼服给我试穿时说:“叮叮,你腿好粗,演讲那天还是自己去穿个裤子吧,不然整个连衣裙都掉价了。”

以前,我会笑嘻嘻地说我知道,然后捂着滴着血的心,回去换裤子。

但那次,我说:“你说我胖说够了没,你瘦你了不起啊,竹竿似的这条裙你撑得起么。我有腰有胸有臀刚好称这裙,我就穿定这件了。”

对于嘲讽似的玩笑,我不再需要装作无所谓。我没错,凭什么得被你说三道四,还得笑嘻嘻地点头哈腰说:“没关系,没关系。”

喂,那谁谁谁,你的话伤到我了,所以请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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