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90年代中期,巴尔的摩市被梅毒病毒袭击。1995~1996年的一年时间内,新生儿携带病毒的人数就增加了500%。巴尔的摩市的病毒发病率曲线图显示,多年来该曲线一直保持水平,但到了1995年,曲线几乎呈直线上升。
巴尔的摩的病毒发病率因何被引爆?疾病控制中心关注的是疾病爆发的大背景,认为是速效可卡因这种毒品的流入和增长改变了城市环境,从而引爆疾病流行。霍普金斯大学研究性病传播的专家詹尼曼关注的则是疾病本身,诊所数量的减少等于救了梅毒一命。它原本是急性传染病,现在成了慢性传染病;原本仅能延续几天,现在却能逗留好几星期。美国流行病学权威波特雷特则把注意力集中在携带病毒的人。他认为是特定的一类人从他/她生活的街区迁移到一个原本不存在梅毒的新街区,这种疾病的流行才被引爆。
值得注意的是,这三种解释都没有提到为什么病毒会突然引爆。事实上,速效可卡因早已存在多年;性病诊所也只是减少而非关闭;迁建也只是在部分区域而非整个城市的大迁徒。这或许说明引爆一种流行病需要三个条件,人们传播传染物的行为、传染物本身和传染物发挥作用所需的环境。它被引爆是因为一些事情的发生让其中一个两个甚至三个条件发生了变化。这三个变化条件格拉德威尔称之为:
个别人物法则 Law of the Few
附着力因素 Stickiness Factor
环境威力法则 Power of Context
这3条法则给我们提供了理解流行浪潮的一种方法。它能引导我们找到引爆点。
个别人物法则
联系员 Connectors
20世纪60年代后期,心理学家米尔格莱姆开始研究小世界问题the small-world problem,即人们是如何相互联系的?某种程度上,这与一种观念、一个潮流是如何在人群中传播开来有相似之处。
米尔格莱姆用连锁信来探究这个问题。他给160名奥马哈市的居民各寄了一封连锁信。信中附有一位马萨诸塞州股票经纪人的姓名和地址,此人工作在波士顿市,住在沙伦市。信中他要求每个人把自己的姓名和地址写在信封上,然后再把它寄给离这位经纪人最近的朋友或熟人… … 当这封信最终到达经纪人手里,米尔格莱姆研究这封信的经手人名单时发现,大多数信经手了五六个人最终到达经纪人处。著名的六度分割理论就是来自于这一实验。
有趣的是,24封送到家中的信中,有16封是经同一人送到经纪人手里的。其余送到办公室的信中,大多数是经2人之手送到经纪人手里的。所有信件的一半都是由这三个人送到经纪人手中的。这一发现可以得出,某些人与其他所有的人相隔仅几步之遥,我们就是通过那几个个别人物与世界联系起来的。这些人就是联系员。
成为一名联系员应该具备什么条件?首要的也是最显而易见的标准是:联系员结识的人非常多。并且他们常常涉足多个不同领域,结果就把所有这些领域联系到一起了。他们具有建立社会关系的本能和天赋。他们能主动去联系自己领域以外的某个人,并能让那个人做出积极回应。不同于我们大多数人有选择的结交朋友,他们觉得结交各种各样的朋友本身就是一种乐趣,他们能把遇到过的人联系在一起。
内行 Mavens
正如我们是依靠联系员把我们与其他人联系起来一样,我们也依靠一些人把我们与信息联系在一起,这些人就是内行。内行意为积累知识的人。如果一家商店在销售上玩弄太多花招欺骗消费者,一般人可能不太会注意,但会被一名内行识破,他们会提醒周边的朋友,他们会去管理部门投诉。市场之所以对顾客讲诚信,就是这些人在发挥作用。内行通过解决自己的问题达到解决别人问题的目的。
内行与众不同之处在于不仅掌握很多内情,更在于喜欢把内情传播出去。大众点评网能流行就在于有大量内行的存在。
推销员 Salesmen
在社会流行潮中,内行就是数据库,他们为大家提供信息。联系员是社会黏合剂,他们四处传播信息。但还有一群专门的推销员也至关重要。如果人们对传来的信息并不相信,他们就有能力说服大家。他们说服他人的秘诀是什么呢?
让我们来看一个实验:有一群学生被召集到一家生产耳机的公司,公司给每人发了一个耳机,说是想要检测一下使用者在运动时耳机的效果。所有学生都听了一篇关于高校应该把学费从587美元提高到750美元的讨论。三分之一的学生被要求在听讨论时上下点头;三分之一的学生被要求听讨论时左右摇头;另外三分之一学生被要求别乱动头。听完后,每个学生回答了一系列关于耳机效果的问题。但最后一个问题是:您觉得本科生每年应该交多少学费比较合适?
结果让人大吃一惊,不晃头的学生对听到的讨论无动于衷,他们觉得582美元比较合适或收取已经规定的数额;左右摇头的学生希望把学费降到平均每年467美元;而那些上下点头的学生觉得提高到646美元比较合理。
以上实验表明,某些微妙的、隐蔽的以及没有付诸语言的东西往往会以我们没有意识到的方式影响我们。
另一个需要关注的是超感染力,有感染力的人通常能把别人纳入自己的节拍,而且还能决定谈话的范围。当两个人交谈时,他们不仅在生理和听觉上和谐一致,而且也在进行模仿活动。如果大家看到有笑脸,就会以笑脸回应。我们这种互相模仿对方表情是表达支持和关心的一种方式,甚至还有更基本的作用,那就是,它是人们相互交流的一种方式。
《情绪感染》一书认为,模仿也是人们相互感染情绪的方式之一。有些人善于表达各种情绪和感情,这些人比其他人更具情绪感染力。心理学家把这些人称作“情绪发送者”。魅力超凡的人能用自己的情绪去感染别人。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个别人物在引发流行潮中是如何发挥作用的。
在以上的创新“扩散模型”中,革新者是些敢闯敢干的人;受到他们影响的后来稍微多一点的那些人是先期采纳者,他们是观念引领者,他们有想法,受人尊敬,在观望和分析那些革新者的所作所为之后才开始效仿。早期大多数和晚期大多数则凡是深思熟虑,没有那些受人尊敬的采纳者率先尝试,他们不会贸然做任何事;最后影响到的是落后者,他们是最保守的一群人,他们从来看不到改变的急迫需要。
革新者和先期采纳者想要革命性的改变,以使自己与别人区别开来。他们会购买全新的产品,即使产品还有待改善、质量有待证明或未来价格有可能下降也毫不犹豫。任何革新都不会毫不费力的从一群人传播到另一群人,他们中间有距离、有空隙。而正是联系员、内行、推销员为革新填补了这个空隙。他们是中转员:把高度专业化的观念和信息转换成普通大众能够明白的语言。
对这种转变过程最详尽的分析恐怕来自于对谣言的研究。在谣言的传播过程中,同化吸收assimilation是普遍存在的,整个事件通过传播者的添枝加叶变得符合逻辑了。故事会朝着人们熟悉的记忆倾斜的倾向,人们会压缩或填充内容,以此来获得更加完美的格式塔Gestalt,一个更加完美、更简洁、更有意义的闭合结构。
转变威力就是指这个意思。内行、联系员和推销员在传播思想的过程中所做的就是省掉那些细枝末节,夸张某些细节,从而使得信息本身具有更深的意义。
下篇中我将与大家分享另外两个流行法则:附着力因素和环境威力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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