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2016岁末

时间殊为可爱。

在2016最后一个晴朗的午后,我努力回想过去一年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年初的事情,印象颇为浅淡。如果不是我当时心血来潮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当时的困境,大概如今我自己已忘了当时原来还发生了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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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个好记性的人。好的坏的都记得仔细。悲伤是比快乐来得深刻的一种情绪,会比快乐留下更深的痕迹。因此后来刻意为了回避记住那些不好的事情,我很少在社交媒体或者在笔记本上记下一种困境,不快,甚至痛苦,尤其是描述细节。因为我知道,只要时间流逝,我努力离开那个场景,那些人事。久了再回头看,这些事都会如远去的风景一样,只剩下粗糙的轮廓。

可惜,这是“马后炮”。有过经历但已脱离的人,都会“装逼”地告诉你:“嗨,这都不是什么事。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的吗?” 这话有用吗,不顶用。经验是别人的,痛苦是你自己的。时间是一味良药,但是,你自己不能拨动时间的指针,当下痛苦的一秒跟开始时的一秒,一模一样。按照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这一秒的心理长度,兴许还更长一些。

好在,人都是健忘的。就像我年末突然想起100天前的事情,觉得似乎一切都尚未发生过一样。许多人都不知道我三个多月前经历了我人生第一次的彻底心理崩溃。彻夜未眠,烈酒都救不了我的失眠和冒冷汗,即便睡着了,半夜醒来,脑袋中许多画面撕裂般地空中乱飞。有些朋友一直试图了解我那时的困境缘由,我都没透露半点细节。只道以后时过境迁了,再谈此事。那时我一直在掐着手指算日子,妈蛋,一天一天咋过得那么慢。耳机里一直单曲循环两首歌,ColdPlay的《Viva la vida》和陈奕迅《任我行》。如今真有些时过境迁了,我愿意谈了,倒懒得说起这件事了。只是还不太敢再听《任我行》,尽管歌词没丁点联系。只是那些声音会让我恍然回到那个场景(刚才犯贱试听了一遍,嘿,feel good)。

瞧,人就是这么善忘的。何况那些年初信誓旦旦的承诺,年底大概记得也寥寥无几吧。倒是前不久听一个朋友说起类似的经历,我一脸木然地听完他的描述,觉得出来混大概偶尔难免“见鬼”。其实我挺喜欢他的单纯与认真,只是这游戏,单纯的人赢得少,输得多,不忍给他灌鸡汤,除非他跟我一样不在乎这输赢。那一晚我才真正觉得,从自己的经历出发,去体恤别人,真不是简单说说而已,没有平白无故的体贴与成熟。

只是善忘,有时也可以是好事,除了能忘记一些苦痛,还能重新恢复某些联系。我曾经坦诚过,我一直很好奇及关注人与人玄妙的联系:connection(我确实适合去搞心理学哈哈),尤其是亲密关系。生离死别,既然一直能困扰人类数千年,自然不会是一个轻松简单的话题。其实相比以前,我们拥有更多的方式与陌生人产生联系,与熟人强化联系,然而我们仍然会害怕离别。今年有个兄弟曾问过我:想起旧事,觉得当年有些地方没有善待前任,如今想起,一直觉得良心难安,是否要联系她,跟她道个歉。我答:在不影响与眼前人的关系的情况下(毕竟眼前人最重要),且试无妨。就是这种从亲密关系分离出来,时过境迁,有些问题终于可以平心静气解决了。是不是大家都变成熟了呢,也许是,也许只是彼此脱离了亲密关系,不再有当初对彼此的期望而已。甚至也有后来辗转重新进入亲密关系的。

这兴许是我今年对亲密关系的理解的最大改变吧。以前觉得,不要轻易分离,离了就散了,只要用心,问题总有解决方法。但是世间的关系千万种,人也有千万种,哪有完美的时间与人的契合。分手是一种平常事,并非结合是件平常事,而是分手其实也可以是一次曲折的调整。一辈子那么长,人的关系可以是螺旋式上升的。分开可以是为了更好的结合。未来的可能性那么多,除了留给新人,未尝不能留给旧人,当然,得是变得更好的旧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并没那么脆弱。

螺旋式上升,嗯,这也是我的历史观。小到一个人的人生,大到整个人类的历史轨迹,曲径通幽。当下的困顿,也许是未来的上升。我曾经向一个朋友描述我对困境的理解。在一个幽暗的密室里,寥寥的几盏灯,其中一盏灭了,屋内亮度骤降。而若是,屋内数十盏灯,甚至上百盏灯,其中一盏灭了,大概影响甚微。那么,于人的生活而言,什么是灯呢?视乎一个人为什么而心潮澎湃。灯的多寡,视乎一个人跟世界产生的连接有多少。要么潜入生活河流的底部去感受生活的细节,培养各种兴趣,内化成爱好,要么走出去认识更多的人,拓宽自己的视野。越是身在困境中,就越是要努力拓宽自己生活的格局,将那份伤心痛苦稀释稀释再稀释。也许当初摆脱困境是目的,后来却成了结果之一,更大的收获是:更精彩的自己。

踩着2016的尾巴,真要做个总结,就像我喜欢此刻晴朗冬日的金灿灿的晚霞一样,我还挺喜欢此刻的自己的。过去的好与不好,此刻看来,都挺可爱的。我们当下的状态,其实都是过往的一种投射,因此我不想在过往的泥潭中纠缠。我们可以咬牙切齿,拼命去证明自己,也可以将一份伤害牢记心中,痛恨某个人,或者沉溺于一份记忆中故作无法自拔。然而于我而言,这些都太不“好玩”了。2016我觉得比较“好玩”的几件事是:

Keep Promise,接过父亲手中的笔,第一次写春联,紧张,手抖,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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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年末,算是有一丁点进步,希望鸡年的春联写得更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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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100道早餐哈哈,其实100道后,我一直努力坚持做早餐,只是没那么积极拍照而已。算是保持一份好习惯。(毕竟练好了,将来可以善待某人吗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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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走出去,认识更多的人,领略更多的风景,拓宽对世界认知的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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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婺源拍的100道锁,你心里的那道锁锁着什么样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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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身。今年最大的收获,兴许是健身后的身材变化。连中秋回家我妈都对我的身材满意,虽然她看不出来是胖了还是壮了,只是不再嫌弃我太瘦了。年中参加一个初中同学的婚礼,看到大家都胖了,长肚腩了,我对自己健身的决定还是很欣慰的。有些时候,公司的健身房就只剩下我一个,空荡荡的,好在坚持没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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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最重要的一个决定,也许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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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包茶话会。今年下半年一直打算苦练做面包,年末组织茶话会,品尝面包饼干茶点,畅谈生活。奈何下半年实在太忙了,并没多少时间玩面包,希望明年可以如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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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想说,真心感激我的第一任女朋友。当年在我困惑时,是她鼓励我去选择自己喜欢的工作,是她教会我怎么去爱另一个人,也是她不断鼓励我,让我变得自信。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按照其他人的期望去选择自己的人生,除了她,因为当年她说了一句:我相信你是潜力股。而我一直在远方努力不辜负当年的评价。虽然没有走到最后,但是我会用她当年教我的事情,爱的能力,努力去善待我的眼前人,理解她,宠爱她。希望远方的她也过得越来越好。

2017年,希望我依旧可以按照自己喜欢的节奏生活。愉悦地逛菜市场,下厨房,健身,读书,习字,弹琴。继续满怀好奇地探索生活与世界。To be a better man。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诗经》

时间是个好东西,让我们耐得住时间的咀嚼。

2017年,愿好,珍重。还是那句:但愿人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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