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台湾仅存实施真正共产主义乌托邦的地方!
跟着谢导走,带您体验台湾的#「美、食、映、象」#。
#河海山林之「美」,大宴小酌之「食」;#
#传统创新之「映」,社会人文之「象」。 #
目前这被喻为全台湾最火红的原住民部落,但 #司马库斯 今年所订定的目标却是──降低游客数量,这真的是将原住民不贪心、尊重土地与自然环境的美德再次重现于世。
最近一次到访司马库斯正是春暖花开时节,尽管山路崎岖不平,路程遥远(从省道进入,经内湾、尖石约三个钟头),但愈深入山区愈惊叹于台湾山林的美,其间会经过秀峦检查哨,必须办理入山登记,之后则得遵循单向行驶的时间管制,因山道过狭不宜会车,2013年一辆载满退休警员的游览中型巴士因会车坠入山谷,死伤惨重,因此在路况险峻(有些路段呈之字形攀升骤降),路面颠簸疏于维修(2014地方首长选举,部落只有三票投给现任县长,所以这维修工程看来是遥遥无期了)的情况下,这样的管制是有其必要性的。
但即便交通状况如此不佳,司马库斯仍吸引了大批观光客来此游览,每逢假日便一房难求,可容纳数百人的餐厅,及临河谷新建的咖啡屋,都呈爆满状态。为避开人潮,我们选了非假日上山,何其有幸的带我们去的朋友,和部落及新任头目有着深厚交情,因此我们得以深度的探访这个向往已久台湾最深山的原住民部落。
#神木「Ya Ya」#
车行驶入司马库斯,欢迎我们的是满山满谷粉嫩的台湾原生种樱花,站在木头搭就的瞭望台上张望,整个部落尽收眼底,艳粉的山樱、雪白的雾社樱,与错落在山腰上的各色木造矮屋,间或传来的袅袅炊烟及鸡犬之声,好似武陵桃花源再现。较大的建筑区块,除了教堂还有学校,这小学校舍也多以木头建构,和瞭望台一般用的多是路倒原木裁就,特有一种质朴的美,校园旁则是一宽广搭了棚的运动空间,即便雨天,孩子们仍然能在此嬉戏打球,而这是部落自己筹资兴建的。孩子们放了学,或留在学校玩耍,或信步走回家,没有接送问题,也没有安全顾虑,何其幸福。读中学的孩子须到城市上课,部落则安排了房舍集中住宿,并派专人下山照顾孩子的饮食起居。
宗教信仰在原住民部落始终扮演很重要的角色,不管是天主教、基督教,早年即在台湾深山耕耘,与其说传教,更常做的是扶弱济贫的工作,弥撒或礼拜的过程中多以诗歌吟唱进行,也与原民朋友善歌咏的喜乐天性十分贴近,因此在台湾任何一个部落,都可看到教堂矗立。司马库斯信仰的是基督教,于1948年由族人余国进将福音书带回部落,尔后诸多西方传教士陆续来此奉献,如今耸立在部落饶具特色的教堂是1999年兴建完成的,祭坛后方挂满了一串串的小米,是为纪念2014年过世头目而装饰的(因为头目鼓励族人种植小米)。
司马库斯族人信仰甚笃,在组织化运作过程中以基督教长老教会马首是瞻,他们自称是「上帝的部落」,当初开启神木观光,就是因为族人梦中聆听到上帝的指示,而后经过三个月的寻找,终于在距部落约五公里的深山,寻获了极为壮观的参天神木群。其中最硕大的「Ya Ya」(泰雅语妈妈的意思),是棵周长20.5公尺的红桧,在目前台湾已发现的巨木排名中占第二,排名第三的也在此,一样是周长19.7公尺的红桧。
今天当我们走在那通往神木区的绵延小径中,或陡坡或峭壁或竹桥,全都是族人胼手胝足辟建出来的,有些路段虽狭隘到连错身都难,但看到那用石块层层堆叠的路基,便知道他们是多么用心地经营这上天赐予的资源。途中还会经过两处他们自己搭建的厕所,其中一处临山谷的一面采透明帷幕,景观之好常让如厕的人恋恋难舍。对平日无登山运动习惯的人来说,这往返五个多小时高低起伏的路程,通常会几乎走到全身散板,但除了能亲睹全台湾名列前茅的神木群外,沿途复杂多样的山林景观,更是令人目不暇给,即便回来全身酸痛了一个礼拜,但真的是不虚此行。
托朋友的福,我们除了夜宿现任头目马赛的家,还深入造访了部落每一个角落,我发现这儿不仅孩子多,连年轻人也多得不得了,这和其他部落中生代人口流失的状况很不一样,而且每个人都很忙,都有事在做,头目夫人便在咖啡屋工作,其他人有的在餐厅供食、有的负责清洁打扫、有的安排游客住宿,还有的专司宣传导览及文书作业。我们还看到一位二十出头的男孩,利用工作余暇搭建自己的木屋,那屋子不大,屋子中央还保留着一棵活生生穿顶的大树,可想见的这棵还在生长的大树,未来势必会影响到屋子的结构,但这似乎一点也不困扰这年轻人,泰雅族五官深邃本就好看,而这年轻人因为在做着一件自己喜欢的事,那张脸焕发出的光彩,真的是俊美都不足以形容。
司马库斯,直至1979年开始供电(也是全台湾最晚通电的地方,当时的行政院长孙运璿发现了这里没有任何电力,而台电公司认为专门将电地拉过来的成本太高,孙院长下令不计成本全力兴建。),1995年对外交通才修筑完成,在此之前,当地居民必须徒步穿越塔克金溪谷五个多小时,才能到达对岸的新光部落取得日常生活物资,孩子们上学也是如此,因此司马库斯曾被喻为「黑暗部落」。
自从1991年,神木群的发现带动了司马库斯的知名度,随着道路开通,观光便如火如荼地发展了起来。观光带来了商机,但也带来了乱象,除了族人各自为政经营民宿餐厅互抢生意外,财团及地方政府看有利可图,也开始想染指此处,2009年中国大陆的财团妄想在此开发滥建大型观光旅馆,地方政府则意欲与部落共同开发分一杯羹,幸得族人自觉团结一致屏除了这些外力介入,并重新出发,以共同经营的方式化解了兄弟阋墙抢生意的伤害,更以土地共管抵制了大陆财团的觊觎。
其实不管是共同经营、土地共管,都是回归部落精神,这里的泰雅族原住民的传统一直都是互助合作的,出外狩猎是如此,将猎物运回部落也一样是全族共享,平日孩子们的照护是由大家一起分担,采撷种植的野果山蔬也是不分彼此,至于土地更是全族人共同拥有,它不是商品不是用来买卖的,土地是生存所在,是该被尊重且珍惜的。完整地保留了台湾原住民原有的亚特兰提斯乌托邦的传统!
#共有、共营、共荣#
现今看似嘉惠原住民的保留地政策,实则是一切祸源。台湾山林广被,中央山脉陡峭,除了植林,原来并不具备多大的经济价值,其中约有二十六万公顷被划为保留地,这些山林自清朝起本来就属于原住民部落共有,从1960年开放原住民个人登记,耕种满五年可归个人所有,这便让外人有可趁之机,虽明令规定此保留地买卖限原住民身份,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聪明的汉人一样可以用设定抵押的方式,从原民手里低价取得土地;更狠的是,两岸通航及开放陆客来台后,大陆不肖财团是连钱都不给,名义上直接邀当地原住民投资,说好听不必出钱出土地就好,隔年来个增资,原住民没钱跟进,再两三次同样的动作,那土地价值就被稀释到零了,原住民最后从温泉业的合伙老板,沦落到在自己土地上的温泉旅馆里当清洁工。
近年台湾观光旅游发达,民宿、餐厅、温泉旅馆逐步向山区拓展,原住民保留地首当其冲成了大陆不肖财团竞逐对象,以偷拐抢骗各种伎俩各个击破,从原住民手中掠得土地,如此鲸吞蚕食,许多的保留地早已异主他人了。最近一个例子,便是邻近的部落,因水源区遭族人变卖,不肖的广东深圳买主将水源截断据为己有,导致全部落无水可用,其他族人欲夺回水权却投诉无门。若今天原住民保留地如司马库斯般回归部落共管就不会有这样的争议存在。
司马库斯是从2001年开始共同经营的,自2004年才回归原有的传统,实施土地共有,且采取自由参与,目前加入的族人达百分之七十五,除观光的部份有民宿餐厅,农产方面亦有水蜜桃、小米、蔬菜生产,均采分工合作的模式经营,凡参与工作者均领一样的薪水,从一开始的一万元起,至今已三次调涨至一万六千元,且今年已考虑比照一般公司行号发放年终奖金,这在景气低迷、失业率居高不下的台湾,也可算是奇葩了。
更重要的是,司马库斯的福利也是令人刮目相看的,部落里的孩子两岁前每月可领四千补助,三岁至国小则是月领五百元,六十岁退休老人每月则有七千敬老津贴,盖房子补助四十万,孩子的教育费则全由整个部落族人一起共同买单,生病死亡亦是全额补助,一年还有八天年假可供国内外旅游。除此之外,他们还编列了一份基金,专供救助其他部落朋友的紧急需求。
目前这被喻为全台湾最火红的原住民部落,每到假日民宿一百间房便供不应求,每年因观光带来的收入可达二千万,若换成财团经营,一定是乘胜追击的想尽办法要如何扩大营业,但司马库斯今年所订定的目标却是──降低游客数量,这真的是将原住民不贪心、尊重土地与自然环境的美德再次重现于世。
有人将司马库斯共同经营、土地共管的模式,比拟为共产主义的互助共生,或以色列的集体农场,但我们认为最根本的是,他们恢复了原住民传统精神,将部落共有共享的文化重新发扬光大,且他们从头目、牧师到所有的族人,都十分谦和,也乐于分享,除了不时让年轻人下山学习新知为部落注入活水,也常至其他部落或大专院校分享自己的经验,司马库斯的存在,不仅让我们看到了原住民部落的希望,也让我们对原住民朋友肃然起敬。
是的,我们在司马库斯所看到的每一个泰雅族原住民朋友,他们脸上都洋溢着一种自信与希望的光彩,连稚龄孩子的笑容中,也看不到一丝阴影,因为在这里他们看得到未来,在这原乡他们能发挥自己所长,他们虽经营民宿餐厅,却不追逐营利数字,他们开发神木观光,却是以原始不破坏自然环境的方式进行,除了感佩,我们真的说不出第二句话。
从山上回得家来,车还没停妥,便见一原住民醉倒在大门口,湿冷的夜晚他赤着脚,身上衣服也单薄,问他住哪儿、叫什么名字,却醉茫到什么也说不清,这是其它部落常遇到的事,换成以往,我的心情会十分低落,但因为司马库斯,我看到了一线曙光,以酒为伴不会是原住民朋友的必然窘境,只要回归部落传统价值,恢复共有共享共荣的部落精神,原住民的可能性会远远超出我们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