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

    昨天晚上在单位值班,半夜里突然被一场噩梦惊醒,醒后依然心有余悸,再也睡不着了。四周寂静的出奇,仿佛要有什么不好事情发生似的,心中突然不安起来。抬起头,两眼直直地望着白炽灯发呆,不知怎的竟想起故乡的煤油灯来。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的农村还很贫穷,大部分农民家中都没有通电,每天晚上全家人都依偎煤油灯发出的微弱的光生活,大部分时间都是这样:我在做作业;父亲在一旁一边抽着旱烟,一边看着我;母亲坐在桌子的另一侧缝补衣服或者纳鞋底。

      那时候的煤油灯都是自己手工制作的,这点小事对于一向心灵手巧的父亲来说自然不在话下。他把母亲喝完药剩下的空瓶拿来,在铁盖的正中间用钉子打一个孔,然后再找一张很薄的铁皮来,围绕铁钉卷起一个细长的管子,拔出钉子,再往铁管子里串一根被煤油沾湿的棉花绳做灯芯,最后把这个细铁管连同绳子一起穿过铁瓶盖,往往药瓶里倒少许煤油,再把灯盖盖上,拧紧。这样一个标准的煤油灯就制好了。

      那时我刚上小学,还有晚自习,每天晚上端着父亲做好的煤油灯去学校学习。和我一起去上学的还有童年的伙伴梅子,她跟我是同你年同月同日出生的,我只比她大几个小时(我们俩的具体情况在我的另一篇文章《青梅竹马》里有详细记载),我们俩一起上学,一起回家。

      有一天晚上,和平时一样,我们俩吃过饭后,又一起去上晚自习。快走到学校的时候,突然我们俩同时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煤油灯被摔出老远,瓶子碎了,灯油也洒了一地。这时候路边的几个和我们大小差不多孩子大笑起来,然后一哄而散,嘴里还喊着“谈恋爱的倒霉啰”一起全跑光了。我这才发现这是预谋已久的阴谋,因为我发现在地上有一根绳子,一端系在路边的大树上,另一端一定是那几个坏蛋在手里牵着,他们看到我和梅子经过时,猛一拉紧绳子,所以我们就被绊倒了。这时候梅子蹲还在地上,嘤嘤的啼哭,她是怕家里大人知道后挨吵。我便安慰她说,你先别告诉家里人,就说煤油灯放在学校了,那一帮人都是住在学校附近的,刚才从笑声里我听出有咱班的小星,明天我一定给你出这口恶气,让他赔我们的煤油灯,劝了半天她才止住。

      第二天下午,我们一起去上学,看到小星正坐在路边吃面条,我飞奔过去,抬脚踢去,一碗热饭全都洒在他的脸上、颈部和胸前,浑身上下都是面条。他痛得嗷嗷大叫,用双手胡乱擦拭身上。我还大声喊着,让他赔我的煤油灯。被同行的几个伙伴强行拽走了。

      后来,他告诉了老师,找到我的家里。我被父亲一顿暴打,还替他治疗烧伤。父亲又为我重新做了一个煤油灯,一直陪伴我到小学毕业。

      这件事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不知怎的,我却是总是不能忘记。

    难忘的煤油灯,难忘的梅子,难忘的小星,难忘的故乡。

     

     

你可能感兴趣的:(煤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