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 SYLC 演讲实录｜Ping++ CEO 金亦冶

摄影｜Time Weekly

未来的样子，就是此刻创造未来的，你的样子。

当我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我经历过一件无比印象深刻的事情，于是，在接下来的生活中，我一直在寻找它的真谛。我要说得并不是我所从事的支付行业，而是货币本身。货币到底是什么？

我刚上幼儿园时，为了培养我们与人相处的能力，幼儿园老师会经常鼓励我们从家里拿一些日常的小玩意，跟班上的同学们互换礼物。于是，我拿了一个苹果跟旁边的小男生换了一个梨子，那天下午我俩都特别开心。这是我第一次明白了以物换物的道理。

后来班上转学来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同学，男同学们都跟疯了一样，都想跟她互换礼物，开始是 3 个人竞争，后来变成了 8 个人，再后来就是全班男生。这时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了。女孩开始还从家里带一些特产什么的，后来她用过的纸，笔，摸过的杯子，都成了抢手货。而男生们为了竞争，礼物越来越昂贵。而我为了胜出，偷偷从家里的集邮册里拿了十二生肖邮票，前前后后换了 12 张女孩用过的纸巾，这里也包括那张绝版了的猴票。这事最后还是被我父母知道了，在一顿暴打中，我的童年美好情愫结束了，同时我也第一次明白了等价交换的道理。

上了小学之后，我开始在家附近的图书馆打工，那是我第一次对钱有了概念。小浣熊方便面，新版的变形金刚，七龙珠连载，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拿纸巾跟我换猴票了。

慢慢的，我有了借记卡，办了信用卡，也用上了手机支付。货币的概念，也从模糊走向具象，从具象再次走向模糊。货币到底是什么？人类的生命是 250 多万年，而货币的生命是 5000 多年。如果将人类生命压缩成 24 个小时，那么货币伴随我们的时间不足短短的 3 分钟。

记得有一次开董事会，我们其中一个投资人跟我闲聊的时候问：Fitz，你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运转的吗？我摇摇头。他接着说：创业者从投资人那里融资，进行创新创业，投资人从 LP（也就是出资人）那里募资，进行股权投资，LP 从各个大型基金筹款，进行资产配置，基金公司再把理财产品卖给散户，这里面也有可能包括你自己，从而获得集资能力。每一个人都在向上负责，向下要求，那到底谁说了算呢？听完这些，我竟无言以对。一个大大的货币循环，所有人都乐此不疲但又喘不过气来，难道我们都在给钱打工吗？

货币到底是什么？是物品，是黄金，是纸币，是信用，还是人们的想象力？我显然不会把新华字典里对货币的解释照搬到这里。因为一个简单的学术解释已经无法满足我们了，我们需要的是一个真相。而真相是令人震惊的。2008 年后各个主要国家，美国，日本，欧洲，俄罗斯，等等，都在干嘛，开足马力印钞票，量化宽松，四处放水。虽然这样做在短期内避免了大萧条，但从长期来看却带来了大萎靡。也许有人会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当然有关系。因为，货币是最隐秘的制造人与人之间不平等的武器。

举个例子，A 同学和 B 同学，同样的青春活力和才华横溢。A 同学去了一个远离流动性的行业，兢兢业业工作，每个月 2 万元薪酬。B 同学去了一个接近流动性的行业，吊儿郎当工作，每个月 20 万元薪酬，还有奖金可以拿。好，问题来了，这巨大差距是为什么？难度说因为有人更加接近货币的供给端，更加接近财富重新分配的地方，就天然地更值得拥有更多吗？当然不是。今天的情况是，从道义上大家可能都会觉得这样不合理，然后私底下偷偷的去询问 B 同学的公司最近还招人吗？

于是，我们看到了英国脱欧，美国大选，欧洲恐怖袭击，等等事件。政治极端主义的兴起是对绑架了国际化的隐形跨国资本主义的激烈反弹。这就是滥用货币的必然下场。今天的世界，底层人民被各种盘剥，中产阶级不断败退，富有阶层越加富有和但又无比恐慌和没有安全感，没有人是真正意义上的赢家。很悲观不是吗？

历史就是这样，每到危机降临的时候，总会有人挺身而出。把时间拨到 2008 年 10 月  31 号纽约时间下午 2 点 10 分，也就是雷曼兄弟破产后的 2 多个月后，有一个人在一个隐秘的密码学讨论小组里首次提出 “电子货币” 的构想。这个人自称中本聪，他提出的新型货币名叫比特币，一个完全 “无须任何可信第三方的，点对点的电子现金系统”。考虑到整个事件跟美国次贷危机在时间上的诡异巧合，很多人坚信，这是散落在全球极客天才们对于过度资本主义的一次技术性的精准打击。当时的西方经济开始流血，股市崩溃，世界贸易陷入停顿，没有比这更好的时间来推出一种颠覆性的货币替代体系。而基于区块链技术而生的比特币，则成了少数派们最后的货币民主的伊甸园。

在这里，我想用最简单的方式，解释一下比特币是如何运行的，完全不使用任何加密学术语：A 给了 B 50 块钱，C、D、E、F、G，5 个人作证，认定这个交易存在并且有效。于是这个货币系统为了鼓励他们的作证，新发行了 25 块钱作为手续费奖励给 C、D、E、F、G 这 5 个人。这个过程完全都是发生在点对点之间，无须任何中心化平台的处理和背书。然后这个时候，D 又宣称他给了 C 50 块钱，E、F、G、H、I，5 个人作证，认定这个交易存在并且有效，从而他们 5 个人又获得了手续费奖励。于是大量的交易就这样不断的发生着。因为算法的原因，参与作证的人所得的手续费每 4 年减半，也就是说手续费奖励会越来越少。由于存在奖励，所以越来越多的人会参与进来作证，于是每个人平摊到手的手续费也会越来越少。

随着交易不断的发生，新的货币因为有人作证被不断的创造出来，货币的供给在增加，但由于算法的时间衰减特性，这个货币系统的货币总量是有上限的，也就是它天然是一种通缩货币，绝对不会通货膨胀。另一方面，随着作证的人越来越多，这个货币系统网络就越发强健和安全，窜通造假的成本远远高于了获利所得，于是货币几乎无法被伪造和串改。

举个例子，我宣称给了这位同学 50 块钱，今天现场 500 名嘉宾都可以作证这个交易存在而且有效，并且平分了 25 块钱的奖励，也就是每个人 5 分钱，好像有点少哈。但如果这个时候我谎称我刚才给的不是 50 块钱，而是 51 块钱，你们会为了多得 0.2 里钱，帮我做伪证吗？只要有一个人不做伪证，这个宣称就是无效的。当然也许有人会质疑我说，这个例子不对，因为只多了 1 块钱，太少了，所以大家完全没有动力做伪证，对吗？好，我们看看如果钱多了，会怎样。这次，我宣称给了这位同学 100 万块钱，但实际上还是那 50 块钱，也就是说，如果大家都帮我做伪证，每一个人可以分到将近 500 块钱。很诱人对吗？但当我提出 100 万块钱的时候，这个消息立马传播出去了，于是参与作证的人就不是 500 人了，而可能是 50 万人，500 万人，你看，造假的动力和可行性再次被算法遏制住了。

去中心去权威，通缩而不会通胀，算法可信和安全，这就是数字货币。今天我们依旧看不到比特币的广泛应用，也许它永远都只是少数人的 “货币自由的乌托邦”，但伴随着区块链和大量加密学技术的普及，FinTech 成为了当下最火热的领域之一，它承载着人类梦想 “货币民权化”的机会。

说到 FinTech，我们不得不想到一家公司。曾经有人在网上发起过这样一个帖子：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最著名的 “创业黑帮” 是一群做支付的人？为什么会是 PayPal 呢？有人知道为什么吗？比技术，它不及 Google，比品牌，它不及 Apple，比影响力，它不及 Microsoft。但就是这样一家公司，前前后后诞生了十几家公司的创始人和天使投资人，垄断了硅谷 2000 年以后几乎所有的独角兽公司。为什么？原因肯定有很多，不同人有不同的见解。在这里，我分享一下我的理解。答案很简单：因为他们曾经挑战和对抗了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的集团 － 传统的金融集团。

我们可以换一个角度看看巨头们是如何兴起，Microsoft 是这个世界上第一家真正意义上的计算机软件公司，Apple 是这个世界上第一家做出个人电脑的公司。好了，也就是说这些公司在创立初期的时候，他们所在的领域，几乎没有太多的利益集团去竞争的，他们可以自由自在的成长，直到大家意识到他们的价值，然后为时已晚。但 PayPal 不一样，他们从诞生的第一天开始就在挑战银行，挑战卡组织，挑战各种跨国金融机构。Elon Musk 在回忆 PayPal 的创业岁月时，曾这样说过：我们挤在密不透气的公寓里，每周工作 100 个小时以上，吃着廉价的披萨，困了就睡在地板上，但我们知道我们不能停下来，因为这是让 “货币自由流转的最后机会”。

可以想象，在这样的一种环境中竞争出来，并最后成功上市，赢得市场的人，是怎样的历尽风雨。而这样的磨练，使得他们比任何一家公司走出来的人，在面对全新挑战时更加的有竞争力。那些无法摧毁你的，终究会让你变得更加强大。而你曾经走过的弯路，也许有一天就会变成你人生的捷径。

从 PayPal 到比特币，再到如今的移动支付，人类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可以有机会去重塑陪伴了人类 5000 年的货币。这也是为什么，我总是在不同的场合呼吁更多的优秀人才加入 FinTech 这个领域，虽然它的酬劳可能没有纯粹的金融行业多，但它所代表的 “人类对货币自由流转的梦想” 却是令人神往的。

今天现场有那么多的年轻学子，希望大家可以在不久的将来加入到这个行业中来。未来，将是信奉“去中心化”的科技骑士与维护“中心化”的利益集团之间矛盾的不断升级。如果百年之后，人类社会终将走进一个货币民权化时代，今天的你们，会选择站在哪一边？我想，这也是 FinTech 领域最大的魅力所在：你写下的每一行代码，都将守护这个世界。谢谢大家！

本文摘自 Ping++ CEO 金亦冶在「 2016 哈佛大学中美学生领袖峰会」上的演讲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