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总被教训：“好好读书，不好好读书以后就会去扫马路。”
皮皮本能地知道，长大以后去扫马路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起早贪黑不说，光是经常新闻报到的，某某处正在清扫的环卫工又被撞死撞飞，就让皮皮心惊肉跳。
这是一份既无体面，又辛苦的高危工作。
皮皮于是留神起不好好读书可能导致后果的环卫工。
皮皮一留心，才发现其实很少能看到环卫工的身影。越是热闹的地方，环卫工清扫得越早。
按皮皮的作息时间很难碰上。
不过，也有例外。自从皮皮要求自己上学，一人沿河边走路去学校的路上，总能碰到一个穿红黄相间环卫背心的老大爷。
皮皮班上要求集体早读，所以皮皮总是提早时间出门。
河边的路很干净，配上旱晨特有的清爽新鲜的空气，皮皮总会觉得心旷神怡。
老人这时已把扫出的垃圾拢在一堆，多半是一些散落的树叶。老人的垃圾车上放着一个小播放器，抑扬婉转的越剧唱腔飘荡在清晨的空气里。
河边的路不短。皮皮有时拐上那条路就能听到空气里回荡的越剧唱腔，有时要走过一半路。偶尔几次，快把路走完才能听到那熟悉的音量开得很大的越剧。
久而久之，皮皮如果路上没碰上高声放越剧，扫马路的老大爷会觉得少了什么。
老大爷扫地不慌不忙。若是皮皮正好经过堆放的垃圾，老大爷便会停下手中的活，以免影响到过路的皮皮。嘴里会哼唱起正在播听的越剧。
那声音有些暗哑低沉，但和播放出来的越剧调子很象。皮皮有时会回头望。老大爷也时会对上皮皮的眼笑笑。多数时候是怡然自得陶醉一会，不慌不忙再抓起手中的扫把继续刚才的活。
老人的不慌不忙和怡然自得，很让皮皮怀疑大人的教训。什么叫不读书，以后就去扫马路？这不挺好？
皮皮已习惯老人的越剧和温和的笑容。这条路本就干净，收拢的多是一些落叶。只是一段时间后，皮皮没听到越剧，也没见到老人饱经风霜却温和的脸。
就在皮皮快淡忘这个爱听越剧，扫马路的老大爷时，却在另一处碰上了。
那是一个处于市中心热闹的公交站台。公交站台边的高楼，除了一层的店铺，其他楼层都是居民楼。
休息天早上八点多，除了早起晨练、买菜的人，公交站台上人不是很多。周围的地面很干净，显是早上被清扫过。
突然：“叭。”一个装得满满的袋子从上层的某个窗口被扔下，幸未砸着人。
“什么东西？”人们纷纷仰头寻找丢东西的出处。丢东西的人闪得很快。让底下抬头仰望的人只看到一扇扇相同关闭的窗户。
皮皮以为是楼上人失手，不小心掉了东西下来却不自知。
那个袋子在干净的地面上格外突兀。一个穿红黄相间环卫背心佝偻的身影走了过来。皮皮认出那张饱经风霜却温和的脸。只是身边没有了越剧唱腔的陪伴。
老人去扫那只袋子。里面滚出的全是垃圾。身边围观的人才发应过来，这是从楼上扔下了一袋垃圾。
人们纷纷谴责这种不良行为。老人佝偻的腰背，老迈清扫的神态，更让人对这种行为义愤填膺。
“这算好的了，昨天我在这扫过一袋大便，应该是小孩子的大便。楼上的人不愿走下楼倒垃圾。”老人无奈地说。边把垃圾铲进车里。
皮皮瞪着眼一个一个窗口仔细看过去，突然一个窗口里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探出身，碰上皮皮的目光立马缩了回去。
那心虚的目光，皮皮几乎能肯定那是事主。白净未经风吹日晒的脸，一看就价钱不会低的套头毛衣。细边框眼镜显示主人接受过不短的教育。
皮皮有点迷惘，好好读书，长大以后就象他那样？
可是皮皮怎么也觉得那戴眼镜的男人，远远比不上那个扫马路的老大爷。
无戒365极限挑战写作训练第52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