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希认识那位大叔时,正值17,如花似玉的年纪。
小希高挑的身材,姣好的面容,开朗的性格且伶牙俐齿。
大叔那年30,虽已结婚,已有一个2岁大的女儿,倒也出落得如同一个小伙儿。
小希和我同住一个村头儿,那年我们就读于同一所普通高校,同一个班,还是同桌。
永远记得,那年高一。
小琼啊,明天跟我坐车去学校吧,有顺风车哟。”小希破门而入,欢快得像只小鸟。
“啊?”正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看《转角遇见爱》的我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明天咱们不是要上学吗?咱明天不用一早就去坐船了,我有一个叔叔啊,他在我家拖菜,路过我们学校的。”
“真的啊?!”我又惊又喜。
小希连连点头。
有车谁不坐啊,还不用起早坐船,这完全是美到爆啊!
2.
站在我的角度考虑,完全是有利无弊。
第二天中午,我吃过午饭,便背起书包去了小希家。
一向胆小自卑的我并不敢正眼看那位司机叔叔。
小希一边熟练地切着土豆丝儿,一边毫不客气地叫那位叔叔去西边的墙角边拿柴。
趁那位叔叔不在时,我才敢小声问小希:“他就是要带我们去学校的司机啊?”
小希一边往锅里倒油,一边连连点头。
说实话,那时我真羡慕小希啊,又能干,胆子又大,见识也多。
3.
小希坐在副驾驶,我坐在后面的小床上,起初我还很认真地听他们俩的谈话,虽然我总是搭不上话。不过最终抵不过一路颠簸 ,还未天黑,我便已沉沉地睡去。
等我醒来,已经到了目的地。
小希张罗着要带司机叔叔去吃饭以表达谢意,站在一旁的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和小希一起请吧,我又没有多余的钱,不请吧,显得我多不明事理。
小希似乎看出了我的为难。
“小琼啊,你先回去吧,叔叔带我去买衣服的。”
谢天谢地,我如释重负。
4.
回到学校,小希无形中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每天晚自习后都会去小卖部打公用电话给谁,虽然那时我不知道是给那位叔叔的。
她总是前一秒还哈哈大笑,后一秒就红了眼眶,默不作声,独自流泪。而无论我怎么问她,她只字不提。
她中午不再和我一起去食堂打饭了,总是一个人在桌子上写写写,而且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写一行用书或者本子盖一行,根本不给任何人窥见的机会。
直到有一天我终于明白,原来她的一切变化都是因为那个司机叔叔。
5.
小希说叫我帮她打掩护,她假装生病了,叫我帮她给老师请假。如此胆小的我,在她的苦苦哀求下也只能从了。
我陪她坐了一辆麻木车来到小镇的街头,在稍许繁华的三岔路口,我瞥见了那位司机叔叔。而坐我身边的小希,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原来是他们约好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刻意装病了。
那一晚,小希没有回来。
我对着班主任撒了个弥天大谎,至今我不明白,难道是班主任相信我这个老实人的话了吗?
“小希病得厉害,医生说留院观察一下。”我装的很淡定的样子,手心里面全是汗。
老师点点头,没有多问。
6.
此后小希完全没有心思在学习上,他每隔一节课后就去小卖部打电话。
我试着劝说她,叫她要以学习为重,她显然没有听进去。直到有一天她哭着打电话时被我听到了:“我不想读书了,我要去找你,我那个一个多月没来了,我怕。。。。。。”
被惊呆的我屏住了呼吸,我知道怀孕对一个17岁女孩子意味着什么
没过几天,那位叔叔出现在校园门口,给小希买了一大袋零食,小希有恢复了久违的笑容。
在那一堆零食里躲着一支验孕棒,叔叔亲述其用法,直到等到结果,他才长舒一口气。
叔叔告诉小希再也不要给他打电话了,他会换号的,小希绝望地嚎啕大哭。
7.
不死心不服气加想不通的小希继续拨打那个号码,回应她的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一遍又一遍的“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让小希渐渐麻木起来。她没有血色与表情的脸,让人分外心疼。
我轻拍了小希的肩膀对她说:“小希啊,你和他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他有家有室的,你这么做是不对的,他这么做更是不对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
“没关系啊,我可以等他,他现在不愿意理我,但总有一天会被我感动的。
那个时候凭我的阅历显然说不出感动的从来都不是真爱这样的话来。
小希没有死心,聪明如她,她找叔叔的同事问到了叔叔的号码,声嘶力竭的地找他要一个理由。
叔叔告诉她:她还小,还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挥霍,他已结婚,他们俩是没有未来的。
小希说她不介意叔叔已婚的事实,但叔叔决绝地没有再给小希任何机会。
三个月后小希离开了学校,临走前她对我说:“就算他不给我机会,就算他是块石头,我也得给他捂热咯!”
是啊,没关系你也不用给我机会,反正我还有一生可以浪费
人若是痴迷到这个地步,那有谁可以阻止她不可理喻的步伐呢?
8.
小希来到北京,当起了waiter,但她始终没有放弃任何一个可以联系到那位叔叔的机会。也许一切都是缘分,在小希的死缠烂打下,那位叔叔尽然回心转意了。我想与小希那时的身份有关,她已不是学生了。
小希打来电话告诉我,叔叔又和她密切联系了,她好开心。
我只能苦笑。
小希说她给叔叔买了皮带皮鞋羽绒服寄给他了,用她的第一份工资。
那时我说不出“姑娘别一味的付出,忽略了自己”这样的话,我只能沉默。
因为我知道,我的劝说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9.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星期天,只是寒冬已过,酷暑来临,我站在电话亭边,热的满头大汗。
“我发现我好像不是很喜欢大叔了,我更喜欢我们店里的一个厨师,他高大帅气,阳光温暖,对我特别好,我决定和他在一起了!”
“啊?你那么钟情的大叔你舍得不要他了!?”
“以前我觉得只要他愿意搭理我,我做什么都乐意,但现在不一样了,我觉得我跟那位厨师先生在一起更开心。”
我不禁想起了她以前所说的话:没关系,他也不用给她机会,反正她还有一生可以浪费。
半年后,小希带着他的厨师男友回到了我们村子里,羡煞了许多旁人,我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还记得那位叔叔。
当年她年纪小,他爱谈天她爱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半年后,小希带着她的厨师男友回到了村子里,一如她所述的阳光温暖,羡煞了旁人,小希和他在一起没有悲伤,全是欢笑,她不会对厨师先生说“没关系你也不用给我机会,反正我还有一生可以浪费”这样的话。我不知道是不是连小希自己都忘却了叔叔的存在了。
但最终我知道,没关系你也不用给我机会,反正我还有一生可以浪费,终究抵不过一个男人真正的疼你爱你对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