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民国风到英伦范,细数近百年来高校女生校服的变迁

文/李薇

国内的校服,通常人们的印象是:男女不辨,乏味而厌烦。

再看电影和社会生活中现实的日本女生校服,水手衫、及膝袜、百褶裙种种,随便一穿就是青春洋溢的美少女。

查阅中国的校服史,民国时的新潮文艺女们似乎都曾有一张让人难忘的清新校服照,可见不是没有过好时光,只是时代转变让有些美一度销声匿迹。中国的校服是当下文化、教育、历史的缩影,从民国风到旗袍风、运动风再到如今的英伦范儿,一代代校服的演变,见证了时代的变迁。

民国风:素衣黑裙中的绝世风华

民国不过短短三十余载,却是一个充满故事的年代。民国校服,则是风雨飘摇岁月里开出的文化之花。

一件素衣,一袭黑裙,是时光里中国校服最美好的定格。那恰到好处的立领、别致的斜襟,沿革传统,中国味十足;俏皮的七分袖,则打破了禁锢,初露自由的端倪。它将东方文化与西方文化,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完美地结合起来,成为“知性”“高雅”的代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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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金粉世家》中的冷清秋,一身蓝衫黑裙惊艳了时光

1911年,辛亥革命的一声炮响,彻底结束了大清王朝的帝王梦。随后,西式学堂开始招收女学生,国民政府“教育部”随即公布《学校制服规程令》规定:“女学生即以常服为制服”“女学生自中等学校以上着裙,裙用黑色。”1913年,“教育部”重申黑裙为学生装之后,各省纷纷执行。西方的时髦服装很快被思想活络的女学生所接受并仿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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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期培华女中的校服,最右为林徽因。

民国时期盛行的女生校服改良了传统服饰以直线为主的裁剪方式,替之以凸显腰身、展露身段的曲弧裁剪,上衣多为腰身窄小的大襟袄,摆长不过臀,袖短露肘或露腕呈喇叭状,衣服的下摆多为圆弧形,并在领、袖、襟等处缀有花边。裙子下摆缩短至膝部,裙褶则完全取消而任其下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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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恰同学少年》中的女学生

这股逆流,压过了当时妖冶性感的时髦西式服装,成为当时女装的一股清流,甚至为其他阶层的女性所效仿。张恨水在《啼笑因缘》中写唱大鼓的凤喜:“看她身上,今天换了一件蓝竹布褂,束着黑布短裙,下面露出两条白袜子的圆腿来,头上也改绾了双圆髻,光脖子上,露出一排稀稀的长毫毛。”足见学生装的流行。

旗袍风:含蓄端庄的东方美

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东西文化的交融冲撞加剧。随着西方文化的影响和西方新式布料的大批量引进,女性开始注重曲线美,经过改良的中式旗袍逐渐受到大学女生的喜爱,在大学校园里流行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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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燕京大学的女生穿着改良式旗袍走出宿舍

旗袍原为满族服饰,经改良后,新式旗袍裁剪简单,制作时打出了腰褶和胸褶,能够勾勒女性的身材曲线。同时改善了领口到腰身的贴合裁剪,让学生看起来亭亭玉立,纯净的白色使得她们在青春年纪凸显出几许书卷气息,又符合中国女性温和内敛的性格。穿上这种旗袍校服,展现规整、含蓄、端庄的东方女性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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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年代大学女生几乎穿着改良后的旗袍装

这种改良式旗袍曾在全中国上下掀起一阵“中国风”,风靡一时,女生们把旗袍当做日常服装,当时很多学校出现了旗袍校服。民间甚至出现了这样的感叹:“如以盖世无双之阴丹士林蓝色布作为一学校全体学生之制服,观瞻最壮”“本校诸生均穿阴丹士林色布制服,美观大方,引以为乐。”旗袍本身花样繁多,变化多端,且能与多种服饰搭配,“淡妆浓抹总相宜”,妩媚尽显。

甚至在现代的广州,还有高中开设特色课程,引入了淑女班的概念,将旗袍作为校服,进行家政、烹饪、缝纫、社交等学习,主推“淑女教育”。

随意风:特殊时代的文化记忆

建国后,奢侈时髦的服饰风尚被斥为资产阶级的闲情逸致,旧式服饰亦被当作封建糟粕被逐出历史舞台。西装、旗袍、长袍马褂皆失去了生存的氛围,逐渐在全民大生产的环境中消失,全国人民自动穿起蓝色、灰色的干部服、列宁装、棉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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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学生装仍然是这个时期最富活力的。女学生大都穿着自苏联流传过来的“娜塔莎式”的布连衣裙,或者更加时髦的背带式工装裤搭配白色衬衫,小一点的女学生则穿白衬衫和蓝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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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在历史背景下,因为不同的原因遮蔽了锦绣河山的绚丽色彩,稍微鲜艳、新颖的衣服都受到了压制。“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这个时期,类似军装的绿装校服被学生喜爱,绿装校服也成为学生的主流着装。全国上下一片绿,学生装也无一例外,军装、军帽、军挎包,书包挎在脖子上,成群结伙地穿梭于大街小巷。

运动风:雌雄难辨的“面口袋”

改革开放以后,大批西方现代流行服饰进入中国,色彩明快、花色繁多、款式新颖的各类服装开始出现在年轻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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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统一穿着“面口袋”校服开始进入视线,成为很多80后的回忆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社会上风起云涌的时尚潮流并未影响到中小学的校服设计。自上世纪80年代中期21世纪初,学生校服的样式几乎没有变化。物美价廉又适合学生年龄特点的运动服成为首选,在颜色搭配上,有蓝白、红白、黄白等。尽管在配色和拼接上略有不同,但大多数地区的大多数学校,都将宽松肥大的运动服作为校服的不二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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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90年代到21世纪初,这种宽大的运动服几乎是所有学校的标配

通常,这种校服要担负起学生因身体发育而带来的种种变化,因而,学校老师一般建议学生买大一号。在宽大校服的遮掩下,再加上对于发型的限定,男女生看起来基本没有很大的区别,所以出现了大众对中国校服“面口袋”一样的印象。

英伦范:优雅古典的现代学院派

时至近年,随着国际教育的发展,国内的很多学校也开始采用英伦范儿的新式校服。女生身着雪白衬衫、格子短裙,时尚的英伦范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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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江苏省南京市一所小学学校校园里身穿校服的小学生

所谓英伦范校园风,大体上是指源自英格兰知名学府中的学生惯常的装扮,这种服饰风格的主色调大多为纯黑、纯白、殷红、藏蓝等较为沉稳的颜色,有的还会配以少量黄绿色系作为佐色。在图案花型方面,英伦校园风主要以条纹和方格为主,比较常见的有黑蓝条纹、黑红条纹、蓝底红格、蓝绿底红格等,黑、白两色通常作为边缘装饰色出现,整体风格古典、优雅而沉稳,充满学院派气息。

一百年前,校服是社会进步的象征;一百年后,校服是社会争论的话题。清丽婉约的民国新装已成为国人心头的白月光,古典优雅的现代学院风正引领校园时尚。未来,中国的校服会是什么样?能否在传承与创新中留下鲜明的时代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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