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姚姚
说起元稹想必大家对他的诗是信手拈来,第一次接触他的诗是在初中的时候,两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令我在诗的国度里陶醉不已,“取花丛次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把我好像已经留恋在了他那份深情的执迷中,但是更让我痴迷的是背后的那个女子韦丛。
元稹,字徽之,出生在今河南洛阳,唐代中晚期著名诗人,8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母亲郑氏博学多才,亲自给他教学,元稹也是聪颖过人,15岁时因参加经科考试而中选,21岁时初仕河中府,25岁时与白居易同科级第,并成为终生诗友,从此在官运上是跌宕起伏。
元稹虽被很多学者扣上人品不佳,风流荒唐,狂放不羁,攀龙附凤,用情不一甚至他的诗被认为是矫情之作,但也难掩其才华,如果说苏轼的词作靠天才的文笔打动读者,那我认为元稹的词作是靠生活的细节和读者产生共鸣。
我们就不论述元稹了,而是看看对他来说再泛不起爱的波澜的一个女人_____韦丛。
历史上对韦丛的资料留下甚少,只有在元稹的诗中可以透露出信息。韦丛,字蕙丛,是当时太子少保韦夏卿的女儿,从小乖巧懂事,深得父亲的喜爱,由于从小受其家庭环境的熏陶及影响,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是样样精通,上能厨房下能厅堂,女儿红做的也是极佳。
有一天韦父正在书房看书,小韦丛就蹦蹦跳跳的进了书房,韦夫由于很专注的在看书所以就没太注意,韦父看完伸伸懒腰走出书房,目光投向远方顿感惬意,此时已经是晚饭时刻了,忽听丫环们急急切切的在找小韦丛,家里上下都开始着急起来了,丫环说:刚刚我还陪她在院子玩,一转眼就没人了,周围都找遍了也没有,她带着哭腔说了起来,韦父无意的进了书房,却在书架的一角看到了正在熟睡的小韦丛,怀里还握着书卷,看到这恬静可爱的一幕,韦父强大的内心已经是溃不成军了,抱起小韦丛亲亲她的额头,把她抱到了床上,以后小韦丛也就成了韦父书房的常客了。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夏卿看到了元稹的作品,觉得这个年轻人胸怀大志,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种锐气,前途必不可量,了解到他家中萧条实难委托实现他自己的人生理想,于是就开始提携他。
一天韦府宴请宾客元稹也在其列,酒至数循,宾客谈论起政事,元稹不便其间,便征得夏卿许可去花园走走,此时恰值春暖花开,莺歌燕舞,韦府中的一番盛景自是不可言喻,就在他陶醉不已的时候,一个女子闯进了他的世界。
轻罗小扇遮住桃花面,削肩细腰,一袭海棠撒花半皱裙,两旁坠着的攒心梅花洛子轻轻摇曳,一语低颦,已是难解风情
元稹被这陌生的女子深深地吸引住了,脚步已不知所往,只是静静地痴呆着,韦丛也看见了元稹,被这陌生人盯着一直看,小姑娘家难免羞答答的玫瑰在心里静悄悄地开,脸上已经荡起了红晕,这一切被在旁的韦父看在眼里……
一个是满腔热忱的岁月未曾迎娶,一个是待嫁的年华尚且待字闺中,24岁的他就遇上了20岁的她,对她是但短暂的七年,对他是漫漫的一生。
元稹至少有十六首诗是为韦丛而做的,《遣悲怀三首》,《春遣怀八首》,《离思五首》,其中已《遣悲怀三首》最为感人,读来不禁让人黯然泪下。
(一)
谢公最小偏怜女,自嫁黔娄百事乖。顾我无衣搜荩茞,泥她沽酒拔金钗。
野疏充膳甘长藿,落叶添新仰古槐。今日奉钱过十万,与君营奠复营斋。
以东晋宰相谢安侄女谢道韫来喻韦丛,你就像谢安的侄女谢道韫,以战国时齐国的贫仕娄黔自喻,深言是屈身下嫁给我这个穷诗人,自从嫁给我之后就所有的事都顺从我的心意。看见我没衣服了就翻箱倒柜的替我找,我有好喝两口的习惯就缠着她,她就把她的金钗变换了钱给我沽酒喝。
家里实在没有可裹腹的食物,你就到处去挖野菜回来充饥,自己却吃的津津有味,没有柴火生火做饭你就靠在老古槐树下扫落叶做饭。今日我的俸禄已经有十万了,对你的相思只有靠祭奠和摆些祭品了。
诗歌写到这里一个贤惠能干,大方明理的贤妻就浮现在读者眼前,她对待爱情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信仰那般,一起共患难不仅让人感动更让人震撼,难免让人凄恻动情,而诗人的愧疚之情也渗透其中,让人不觉心里一沉,自是千里孤坟,无处话凄。
(2)
昔日戏言身后意,今朝都到眼前来。衣裳以施行看尽,针线犹存未忍开。
尚想旧情怜婢仆,也曾因梦送钱财。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
往昔曾戏言我们身后事的安排,现在都一一浮现在我的眼前来了。你的衣裳我已经施舍给别人以免看见伤心难忍,你的针线盒我一直放着不断擦拭却不忍打开。
对你的怀念我对你从娘家带来的婢仆都格外关照,多次在梦里看见你我便为你烧些纸钱,你是否收到。写到这里再推己及人,夫妻之间生死离别人人都会经历,世间贫贱夫妻都像我一样事事哀怜。
(3)
闲坐悲君亦自悲,百年都是几多时!邓攸无子寻知命,潘岳悼亡犹费词。
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闲坐无事为你悲伤为我感叹,人生纵使有百年时间那又有多长呢!邓攸没有子女那是命运的安排,潘岳只有写写悼亡词来寄托自己的哀思。
就是同穴而居同墓而葬还有什么希望呢?来生结缘是多么虚幻的企图,只有每天长夜睁着眼睛,才能报答你不能舒展的眼眉。
诗中对韦丛的刻画已经是栩栩如生,她对待爱情可以说是极诚极至,在历史的长河中这样的女子犹如惊涛拍岸的浪花熠熠生辉,人世间至纯至美的爱情也不过如此。
元稹在《莺莺传》中借崔莺莺之口写的一句诗很好的能表现我们对待爱情“还将当时意,怜取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