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潇香
1
水滴石穿，是我们小学时代就学过的成语，它告诉我们：只要坚持不懈，持之以恒，事情就可能取得成功。在我的印象中，可以说，“水滴石穿”这个词就是跟“坚持”联系在一起的。可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记住了“坚持”这个词，却未必真正理解、也从未深究它的含义。
依然清晰地记得，怀二宝时，从四十多天起，胃便一直难受。翻看自己当时的朋友圈，有这样一段话：
终日淹没在堵得水泄不通的下水道里暗无天日，我掰着手指头度日，整个世界只剩下一个拳头大小的胃，什么都看不见了。突然有一天，一丝阳光透进来，我欣喜若狂，以为即将雨过天晴。谁知高兴得太早，一下又回到解放前——敌人远比想象得强大和顽固。
……
我更愿意幻想自己是五维空间生物，扒拉扒拉把那些我不想过的日子全变成了历史，直接跳跃到未来的某个点。
这段话真实地记录了我当时的感受。我的胃终日像下水道被堵住般，白天堵、晚上堵；吃了堵、没吃也堵……堵得人终日感觉透不过气来，想吐吐不出，恨不得将它掏个底朝天！可终于翻江倒海后，它又隐隐地灼热地痛……这种难受的确没有挨刀子流血那么痛，可它就这样存在着，时时刻刻地刷着存在感。
那时，我忽然真正明白了水滴石穿的含义。再不起眼的事物，有了时间的参与，就不可小觑。喜乐也好苦痛也罢，加上时间就数倍放大。当你哪怕是一点点的不舒服时时刻刻、绵绵不绝、遥遥无期的时候，真不如直接来一刀痛快！
2
那么反之，我们努力去做的一件事，即使它微乎其微，有了时间的累积同样也可以收获巨大吗？我曾经以为是。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体验？我曾经好几次，一觉醒来，忽然觉得心慌气短焦躁不安——因为我突然想起我很多天都没有看过书了——就如没有复习马上要进考场一般。
然后告诉自己今天我要花两个小时看书。我郑重其事地拿起一本书开始阅读，两个小时过去了，我看看手里的书——仅读了两三页！
回想我们的学生时代，很多人看似匆匆忙忙，每天的日程排得很满，到了点就去图书馆……可一天下来回望一下，看的专业书只有几页、做的题目只有几个、背的英语单词是个位数……甚至那本好期待的小说都只看了扉页！
尽管如此，你仍然觉得稍稍心安，甚至有点得意——我经常去看书！
我们曾经做了多少计划，描绘了多少蓝图，正襟危坐地为此花了多少时间……最终时间过去了、计划夭折了、蓝图破灭了……
原来，仅仅投入时间是不够的！
3
时间是游离于我们所有人之外的东西，它根本不受我们控制。朱自清先生的《匆匆》道尽了时间的无情和任性：
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我觉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时，他又从遮挽着的手边过去……我掩着面叹息。但是新来的日子的影儿又开始在叹息里闪过了。
而《星际穿越》里的这句台词，更是给人透入骨髓的悲凉和无奈：
I’m not afraid of death,The only thing I’m afraid of is time!
对于时间，从古至今，人类从来都没有停止过探索，类似雪泥鸿爪的声声叹息犹在耳畔——人类再强大，在时间面前至今仍然无能为力……
4
既然时间那么不可控，那么持续投入的到底是什么呢？
李笑来在《通向财富自由》专栏里提到一个词：注意力。我觉得这个词来得更准确贴切——坚持的真正含义，就是持续投入注意力！
再小的举动，加入注意力的持续关注，就有了巨大的能量。
我回想起我怀孕时，因为觉得难受，我什么事都不想干，全天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的胃上了，所以这种难受就被数倍放大，假设当时我能去做点其他的事情，比如写写字弹弹琴……也许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我们正襟危坐的时间，也并不是一直注意力集中在阅读和学习上，你可能想起远方的朋友、想到明天的约会、听到树上鸟儿的啁啾、看到不远处长椅上情侣的拥抱；你可能不由自主刷了朋友圈、逛了淘宝……
而如果能持续地投入注意力，能得到的收获当然毋庸置疑。
我的一个朋友@瑶菇凉，认识她的时候，她刚刚开通个人公众号，我看了她的第一篇文章，说实话，的确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她给了我莫大的鼓励——当时的感觉是，我的水平应该比她的好。可就是这位不起眼的姑娘，她勇敢地喊出要日更的口号，并一天天地坚持打卡，有几天，她写的内容甚至是“我感觉实在没什么可写的了！”“日更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可现在，她已经坚持日更四十多天了，从开始的自说自话不顾排版到现在的文笔通畅有声有色——已经有了质的变化。
我的同事L君，人到中年，可与中年人的那种肤色黯淡身材臃肿丝毫扯不上边，她皮肤白皙光泽、看起来满满的胶原蛋白，身材匀称姣好、温和从容。现在的她跟我十多年前初次见到她时一模一样，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以前我一直纳闷，有什么好方法可以抵挡岁月的侵蚀？后来从他人的口中和朋友圈的零星消息得知，她在繁重的工作之余，一直坚持跑步、徒步、游泳等体育锻炼，已成为习惯。
5
坚持的力量所有人都知道，可付诸行动便很难。持续投入时间的坚持本就难，持续投入注意力的坚持便难上加难。可只有持续投入注意力的坚持才有效！
今早刚到达校园，便接到小孩学校的电话，说小孩又闹情绪。急急忙忙打了几通电话，这边上课铃已经响了，匆匆赶往教室，领导委婉地提醒我迟到了，气喘吁吁跑到教室刚打开设备准备上课又接到小孩学校电话说小孩流鼻血，忐忑不安地边上课边想着小孩那边的情况——我终于凌乱了——讲着讲着我竟然不知道这是第几节课了！我问同学：我上的这是第三节还是第四节？学生告诉我：老师，你从第三节讲到了第四节，现在第四节快下课了！对于边看电视边吃饭不是忘了吃饭就忘了看电视的我，快速地转换注意力的确是个大挑战。
可是，生活就是如此，它本一地鸡毛，就如今天上午我的情形一样。当生活中一片片破碎的、或烦忧或欣喜或平凡的鸡毛，总是毫无征兆地飘向你的时候，该怎么保证注意力在某件事上的持续投入呢？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